状元楼内挂满了古画和字画,平添一份雅致,此刻人声鼎沸,弥漫着浓郁的酒香,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唯有杜康能解忧。
包厢内,安郡王也不客气,开门见山,“论辈分,我与你父亲共事多年,你当喊我一声伯父。近期因公务繁忙,少了些来往,你也莫要见怪。”
崔容时手执酒壶,为从来上朝只摸鱼的第一闲人斟上一杯酒,真诚的说:“安郡王抬爱,晚辈斗胆唤您一声伯父。素闻伯父为人正直,侠肝义胆,从来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坊间多有威名。”
无论是安郡王的随从王英还是崔容时的随从谢笙都低头不语,均腹诽道:“崔公子,您醒醒吧,您嘴里的人确定是坊间一霸安郡王吗?他路见不平顶多绕过,拔刀八成是赌钱输不起要赖账,谈何威名,都是骂名啊。”
安郡王被恭维的浑身舒服,看看这状元的嘴,吐出来的字都跟花似的,和他们一家子耿直的打法全然不同,定是可造之才。遂举杯将酒一饮而尽,一脸赞许的说道:“贤侄客气了,我日常也就是扶个老人家过乱市,送个孕妇去医馆,算不得好事,身为朝廷命官,都是应该做的。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缘何未定亲呢?”
崔容时又斟上一杯酒,诚恳的说:“男儿未立业,何以成家?祖父常说,崔家男儿要轻私欲而重家国,母亲也教导我要清心寡欲方能读好书,以后若娶妻就要做到白首不相离,因此从未相看。”
身后的谢笙实在没耳听了,少爷,夫人给你相亲的画卷都能开画馆了,只是你从来不看而已。
安郡王立刻拍掌叫好,“贤侄当真是克己修身,有你伯父的风采。有道是红粉佳人是骷髅,倾国倾城化白骨,得一贤妇可终老,整那一屋子莺莺燕燕干什么!”
王英望天望的眼睛都抽抽了,您老人家是昼伏夜出,玩的没时间看美人了,每次犯错误都被王妃拎着耳朵教训,哪还敢有花花肠子。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酒过三巡,安郡王握着崔容时的手说:“贤婿,啊不,贤侄,伯父这有个难事,那突厥可汗老儿要娶大妃,厚着脸皮来和亲,我这花骨朵似的女儿怎么能埋骨在那荒凉之地,于是我就拍着胸脯跟官家说女儿三个月必将成亲,让他另选他人。我这女儿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你哥哥没福气,但我看你福气大大的,咱俩如此投缘,要不要做伯父女婿,也算解我燃眉之急。”
崔容时抬眼,本清澈的眼眸像是染上一层烟雾,水光潋滟,不徐不疾的说:“长乐郡主大义,曾救我崔家于危难,崔某早就敬佩不已。可崔某人轻,如何能配的上郡主,实不敢高攀。”说完心中像击鼓一样,砰砰跳个不停,神情专注的看着安郡王。
安郡王仿佛要溺在这氤氲的眼波里,久久才能回神,“配的上,配的上,我女儿素来喜欢有才情的人,其他倒是好说,只是这刚与哥哥退亲又与弟弟相亲,怕世人流言蜚语的乱说。”
崔容时举起手中酒一饮而尽,定下心神说道:“郡主年幼曾体弱,需与八字相合之人结亲,这结亲不一定非要结婚,做弟妹也是姻亲,您看是不是。”
安郡王瞬间眼睛亮了起来,“妙极,妙极,女儿身体越发羸弱,作为父亲的如何能看的下去,还是得再续前缘,方能保长寿安乐!”
崔容时微笑应下,“伯父高见。”
推杯换盏之间,已至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