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用力關門兇我！中午也不給我和老媽做菜，為什麼要餓你妹妹！”
桑枝白了他一眼。
桑炎低眸看她，雙眼暗了下來：“這不是我的義務，你已經不小了，十八歲了，難道自己不會做菜嗎。”
“我……”
桑枝揉了揉太陽穴，“你是個男的，你是家中的長子，還好意思說？”
“哥，你別讓我發脾氣，從小到大你一直都是個好哥哥，別突然陰陽怪氣的跟我講大道理好不好，真的很煩！”
話音落下。
桑枝一把將桑炎房間的門重重關上，她現在很生氣，她最討厭有人反駁她的話！
好在。
這樣桑炎的房間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家裡的長子……”
“難道長子就該無條件承擔一切嗎，難道一個家庭成員不應該是互相的嗎？”
轉過身，桑炎目光落在窗外，有些失神。
家裡的氣氛、語言，時常讓他喘不過氣。
“嘟嘟嘟……嘟嘟……”
突然。
他口袋中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來電是陌生號碼。
但桑炎還是一手點了接通。
“喂……”
“是桑炎嗎？”
“是，請問你這邊是？”
桑炎覺得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熟悉，是一個年紀稍老成的男性。
“這裡是銘華醫院啊，我是前幾日給你看診的謝醫生，桑炎你怎麼擅自出院了。你這病雖然已經是晚期，但是控制針還是要打的，起碼得住上一個月的院！”
電話那頭語氣明顯有些著急。
桑炎卻是不緊不慢說道：“謝謝您的關心，住院就不必了，我這已經是晚期了，再怎樣也是無力迴天的。”
“小夥子，話不能這麼說，胰腺癌晚期如果不打針控制癌細胞分裂，到最後會你會很痛苦的。”
“很痛苦嗎……”
聽到這，桑炎不免自嘲一笑。
難道身體上的痛苦，能夠超過身心上的痛苦嗎？
再怎樣不過都是浪費他最後的時間罷了。
謝醫生說：“小夥子，這事你有和你家裡人溝通過嗎？難道是他們不願意？”
“我明白有些家庭覺得這樣消耗醫藥費是負擔，但……”
桑炎打斷了他的話，回道：“沒有，我家裡人……”
話說到一半，毫無徵兆的，桑炎房間的門被猛地打開。
他下意識轉頭看去。
“桑寄生！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桑雄義推門就大怒。
桑炎條件反射，渾身顫抖了一下：“爸……”
“還好意思叫我爸！”
桑雄義怒吼，他視線落在桑炎此刻靠在耳邊的手機上，“這種時候了，你不先來找你伯伯道歉，有心情跟別人談心？”
“真沒把你父親放在眼裡是吧！”
話落。
桑雄義一把搶過桑炎手機，直接開啟免提，“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在和誰談心說愛。”
對面那謝醫生顯然是被嚇到了，畢竟這麼大的聲音他不可能沒聽見。
“喂！”
桑雄義朝著電話叫道。
許久，電話那頭才傳出聲音，“您好，我是銘華醫院的主任醫師，謝……”
“主任醫師？”桑雄義疑惑反問，“什麼時候醫院也開始做推銷了？”
電話那頭乾笑一聲：“不是推銷，您就是桑炎的父親吧，聽您這個口吻，孩子應該還未和你說那件事。”
“什麼事？你別彎彎繞繞，現在推銷還講究拖家帶口是吧，以為我很好騙？”
桑雄義語氣輕蔑，目光卻落在桑炎身上死死盯他。
這孩子現在不學好，還開始盤算騙家裡錢了。
謝醫生說：“您先別動怒，桑炎身上應該還帶著那張病歷單，事情的結果雖然很難接受，但你們作為家長，還是要想開啊。”
桑雄義沒耐心了：“你要放屁就放清楚，想騙多少錢直接說！”
謝醫生無語，但這樣的家長他見多了：“難怪你家孩子不願意來住院，你們就是這樣關心他的，你家孩子診斷出胰腺癌晚期了，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什麼騙錢，作為一個家長，不好好關心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控制自己的脾氣！”
“胰腺癌？”
聽到這個詞，桑雄義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們騙子的手段現在這麼高明瞭嗎？哦不對不對，是你們醫院！”
“銘華醫院，謝醫師是吧？行，我記住了，你們醫院和醫生偽造病歷，我現在就去告你們！”
“呵呵。”此話一齣，桑炎自嘲的笑了。
桑雄義吼他：“笑什麼，現在醫院騙錢都騙到你身上了，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信吧？”
“喔，我明白了，桑寄生啊，看你這個表情，待會不會是真的要變出一張病例單吧？然後跟這個醫生合夥來，勸我讓你住院，然後你們錢五五分是不是！”
“你不孝順我們就算了，現在還想著跟別人合夥在我們身上騙錢了？！你膽子是真的肥了啊桑寄生！”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上大學的費用不是一般地高，沒錢了就用這種方法來騙錢，桑寄生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
桑炎看到父親手中的電話直接被掛斷了。
他想。
可能連謝醫生也聽不下去了吧。
畢竟這麼刺耳的話，誰聽都會耳朵發腮。
“哼，掛了？”
“要是再不掛，就別怪我留錄音證據，到時直接去法院告他！”
“敢隨意捏造我們老百姓的病情，真當我桑雄義好惹！”
“病例呢，拿來。”
桑雄義語氣不耐煩，伸手向桑炎討要。
“既然你覺得病歷是偽造的，那還有什麼可看。”
桑炎冷聲說道。
“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在玩什麼把戲。”桑雄義不看桑炎，直接朝著凳子上的雙肩包那走去，“看你們做騙局做的有多好！”
桑炎有些心累地坐在床上，目光渙散。
止疼藥的效果似乎到了，他感覺胃部隱隱絞痛，有些想吐。
“這戲做的真不錯，連藥都給你配上了。”
桑雄義一把將藥袋子扔到了桑炎腿上，“吃啊，這不是專門給你配的藥嗎。”
桑炎突然覺得頭暈目眩。
趁著還有些意識，視線趕緊尋找著垃圾桶放置的位置。
終於在找到時，他用最後一點力彎身從桌子下拖了出來。
桑雄義也看起了病歷單。
只是越看。
他臉上的表情就越發不對。
眉頭幾乎皺到了一團，整個人變成了一副苦瓜臉相。
冷不丁的。
桑炎終於撐不住了，他“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堆鮮血。
好在是精準吐進了垃圾桶內。
桑雄義看到這幕，心中不禁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