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阳光有些刺眼,还是被黑暗笼罩的时间太长。
一时间宋长亭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敢伸手去触碰,生怕一碰就碎了。
“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你中午吃饭没?”
宋长亭的情绪掩饰得很好,眼底的神色又被长长的睫毛给挡住,所以陆晚萧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拎着东西走到他旁边,见宋长亭点点头,献宝似的把手里的小鸡仔拎起来,“你看我买了什么?”
宋长亭收回思绪,先是不着痕迹的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才把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小鸡仔上,面露不解。
“买这些做什么?”
“养大了吃啊。”陆晚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拉了个木墩子在他旁边坐下。
“你看啊,卖鸡的大婶跟我说这十只鸡仔里有八只母鸡,两只公鸡,等他们长大了咱们就有鸡蛋吃了,还可以杀两只给你补补身子,嗯,鸡蛋还可以留几个孵小鸡,然后慢慢的我们就会有很多的鸡了,这样我们就有吃不完的鸡和鸡蛋……”
陆晚萧扒着手指,细数着未来生活的样子,让宋长亭一时间有些恍惚失神。
以至于最后她说了些什么他都不记得,他只记得,她柳眉弯弯,一双眸子灿若星辰,里面,他的倒影尽显。
“宋长亭,你觉得我刚刚说的怎么样?”
“……好。”宋长亭回神,抿了抿唇,轻轻吐出一个好字,眸底也不觉多了一丝淡淡的暖意。
“那我去找个地方把他们关起来。”陆晚萧说着站起把小鸡拎到之前用来关鸡的圈里放下,又去后院薅了一把嫩草丢到里面。
宋家因为在村尾的位置,地方相对宽敞,前后都有院子,前院种了一个桃树和一颗石榴树,除了一个角落用来关家禽,其余地方都空着,每年秋收后晒粮食,后院用来种菜。
不过因为没人管,现在已经荒废得差不多了。
看着偌大的后院,陆晚萧寻思着得去哪里找点儿菜来种种,毕竟天天上山找野菜也不现实,就算她有那个功夫,山上也不是天天有野菜给她薅。
把鸡仔放好后,陆晚萧又从空间拿出买的米和面放到厨房。
有了之前被带下山的经历,对陆晚萧凭空变出米和面,宋长亭倒也没觉得奇怪,甚至眼里连半分好奇和震惊都没有。
陆晚萧看了一眼淡定得过分的宋长亭,耸耸肩,提着篮子去厨房做饭去了。
也不知道宋长亭到底经历了什么,年纪轻轻就对新鲜事物没有了好奇心,她来了两天了,不管何时,他都是淡淡的,不悲不喜,没有任何情绪,像一个会动的人偶。
或者说,他是把情绪藏得太好,她没有看出来。
“唉~”陆晚萧叹了一口气,真是造孽,好好的美少年搞得跟个垂暮老人一样。
陆晚萧一边叹气一边把洗好的肉切好,肥瘦分开,肥的用来炼油,瘦的放了一点盐腌着,打算明天炒来吃,昨天抓的山鸡还剩一半,今天吃个鸡,炒个蕨菜,再把包子加热一下就够了。
把肉切好后,陆晚萧刚想喊宋长亭进来帮忙烧火,就看到宋长亭拿着一把引火的柴朝灶房这边走了过来。
把肥肉倒进锅里炼着,陆晚萧又洗了一把昨天焯了水泡着的蕨菜,一边切一边跟宋长亭说话。
“对了,你有弟弟的消息吗?”
原主当时是把宋长启带到镇上把他卖给了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那对夫妻是做生意的,在别处也有房子,很少到镇上来住,就算在镇上住,她也不知道人家的家在哪儿。
陆晚萧想着以宋长亭的才学和为人,读书的时候应该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事关自己的弟弟,他应该会托他们帮忙打探一下,多少应该是知道些关于宋长启的消息的,
“做什么?”听到陆晚萧的话,宋长亭添柴的动作一顿。
“问问,然后等有钱了去把他赎回来啊。”陆晚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想要他回来啊?”
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目的,更没想到她已经考虑到了这么远,宋长亭微微怔了一下,“暂时不用。”
一听这话,陆晚萧就知道宋长亭果然是有宋长启的消息的,而且看样子宋长启过得还不错,至少比在家里强。
她就说嘛,自己的亲弟弟被卖,宋长亭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他是腿瘸了,不是心没了。
不过宋长启被卖的时候已经快七岁了,早就已经记事,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因为宋父在他还没两岁的时候就去世的缘故,宋长亭对他来说亦兄亦父。
被迫和自己的兄长母亲分开,肯定偷偷哭了不知多少回,再者,这寄人篱下的日子,再好,也总觉得不得劲。
这种感受,她深有体会。
虽然时间不长,也过去了好多年,但是现在仍印象深刻,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想到这里,陆晚萧又对宋长亭道:“要不还是等有钱了就去把他接回来吧,俗话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别的地方再好,也始终没有自己的家待着舒服,相信长启也是更愿意和自己的兄长待在一起的。”
说完,没等宋长亭说话,陆晚萧又接着道:“你放心,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着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这里卖小孩犯不犯法,但是卖小孩这种事情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对这种行为我是唾弃的。”
“我知道。”宋长亭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和她,是不一样的。”
他上辈子跟在那个人身边,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也算见了不少,看人,还是会看的。
一个人的眼睛,神态,动作,语言,总有一处是骗不了人的。
面前的人,目光清澈,语气真诚,神态动作无一不是自然而然,无一不妥,不像伪装的。
而且,就他现在这样,以她的本事,根本没必要对他伪装。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过几天去县城把那支玉簪当掉,然后就去把长启接回来……”
话说到一半,陆晚萧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那句,「你和她,不一样」是什么个意思,那个“她”又是指的谁。
“我和她?宋长亭,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你媳妇的?”陆晚萧停下手里翻锅的动作,一脸好奇的看着宋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