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婆娘見她竟然大咧咧的把事兒翻出來,當時臉色就變了。
只是,林秀秀也沒給她再開口的機會,直接冷著聲音說道:“往日里我娘不說,是念著情分。可是依著我看,咱們兩家哪裡還有情分?”
“你也莫要說我詆譭你,想要查證這事兒不難。反正我娘還記得當時上門說親的媒人是誰,等回去了,咱們把媒人叫來問問,幾句話就能弄得一清二楚了。再者,你口口聲聲說我娘是琢磨著讓你家閨女守活寡,那我倒是要問問,你家閨女是先說親,還是我相公先被抓去當兵!”林秀秀口齒清晰,說的話半點餘地都沒留,“要是你家閨女先說親,那我可就佩服你了。”
“佩服咱們桃溪村,竟然出了個能掐會算,知道我相公當兵且回不來的女仙人!”
話說到這份上,誰還想不透裡頭的道道?
這大半年裡,孫家婆娘可沒少仗著自家閨女嫁的好,在村裡炫耀吹噓。
可現在,她被林秀秀戳破了臉面,大夥兒才恍然覺得這人當真不地道。自家做了上不得檯面的事兒,偏生還要踩王氏這孤寡一腳。
孫家婆娘臉色乍青乍白,在加上週圍歇著的幾人竊竊私語對她指指點點,這讓她心裡惱急了。
“你……你這牙尖嘴利的,胡咧咧什麼呢!”孫家婆娘臉色難看的厲害,可卻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旁趙家大伯孃見狀,心裡嫌棄孫家婆娘沒能耐,一個外來的小媳婦也壓不住。
不過她也瞧不得王氏遇事兒佔了上風頭,所以就往前走了兩步,滿臉不贊同的看向王氏道:“弟妹,不是我說你,再怎麼說,孫家嫂子都是秀秀的長輩。你縱著她這樣羞辱長輩,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
林秀秀被她這番話給說笑了,“大伯孃的意思,是合該我跟我娘被人指著鼻子罵?明明不是我們的錯,可到大伯孃嘴裡,怎麼就成我們的不是了?”
趙大伯孃見她如此,眼神沉了沉,有些不高興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自然說的是人話了,都說親人間是打斷骨頭連著筋,怎的我覺得大伯孃聽到我戳破孫家大娘汙衊我們的話,卻不高興不歡喜?莫不是,大伯孃覺得相比於家裡,外人才是更親近的?”
“還是說,大伯孃覺得我跟我娘沒人撐腰,就該被外人磋磨。只是反駁一句,大伯孃就容不下!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倒是問問大伯孃,日後給堂兄們娶了媳婦,媳婦孃家沒人撐腰時,大伯孃會不會給兒媳婦撐腰!”
其實這些話有些牽強,可卻足夠誅心。
這年頭,嫁出去的閨女能的孃家關照的本就少。可哪怕如此,誰家嫁閨女,不想尋個和善婆婆?
若嫁到個磋磨人的婆家,那孩子日子得多難?
念頭一起,就有幾個家裡有待嫁閨女的嬸子,意味不明的打量起趙家大伯孃了。往日里只覺得這人精明的過頭,半點虧不吃,可現在被林秀秀一提,才覺得趙家大媳婦實在難纏。
不說她家,就是別人家的兄弟妯娌之間,也難免生隔閡。可要遇上外人了,那也是有親有近的。
這樣一想,可不就顯得趙家大伯孃為人不行了?
趙家大伯孃見林秀秀幾句話,就讓大夥兒議論起自個來,心裡恨得厲害。
只是還沒等她仗著大伯孃的身份責怪呢,就聽得林秀秀又開口了。
“甭管大伯孃跟孫家是什麼關係,我現在也就說一點,既然你們瞧不上我,也信不過我,那往後我種地的法子製成的化肥,你們也莫要用。”
“呵,不用你說,我都不會用。誰知道,你這外來的媳婦按著什麼心呢,你要能讓地長莊稼的本事,我反過來跟你姓!”趙大伯孃挎著臉,心裡不爽的厲害。
林秀秀趁著她說話的工夫看了王氏一眼,見自家這婆婆並沒有露出為難的神情,心裡就緩緩鬆了一口氣。
旁的不說,要是王氏真因著旁人的言語勸著自個跟她一樣忍氣吞聲,那林秀秀才是要抓狂呢。
林秀秀挑眉,“這感情好,既然話說道這了,那往後大伯孃可也莫要再上我家去打秋風了。畢竟,我們這寡婦門可晦氣的很,當心您拿回去的吃食用具帶了黴運!”
林秀秀斜眼看著滿臉氣憤的趙大伯孃跟孫家婆娘,皮笑肉不笑道,“以前我娘忍著你們讓著你們,那是她仁義,可我卻不是個好脾氣!”
“我家相公不在了,但我這兒媳婦還是能幹活兒!往後,誰要再想著我家沒個男人就想踩一腳,我可不會慣著。”林秀秀神情淡漠,可一字一句的倒說的十分有力。
就算是有想勸說兩句的嬸子,眼下都不好再說和什麼了。
畢竟,這事兒的確是孫家的跟趙大娘子不佔理兒。
要放在有兒子的人家,怕是早衝上去跟人理論了。哪裡容得下人日日在跟前嘚啵!
林秀秀也沒耽擱,撂下話後,就扶著王氏的胳膊順著路往回走了。
趙家大伯孃跟孫家婆娘被下了臉,心裡又惱又氣,想要在斥責什麼,奈何人家娘倆已經親親熱熱的挽著胳膊離開了。
倆人咬牙切齒,卻半點法子都沒有。就算咒罵幾句,可也沒人再附和了,而正主不在跟前,更讓倆人覺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的很。
且說被拉走的王氏,剛開始心裡還有些不自在,覺得兒媳婦太過厲害了。
可等瞧見趙大伯孃跟孫家婆娘憋屈的神情後,她心裡又開始詭異的暢快起來。
以至於被拉著走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心裡有些高興,可面上強撐著淡定的說道:“秀秀,你怎麼這麼能說,竟然把那倆慣是愛搬弄事兒的人給說的啞口無言了!”
林秀秀笑道:“娘以前就是性子太好,那大伯孃跟咱不對付,要麼不搭理要麼就處處壓著她就是了。再不行,她上門的時候,直接把人趕出去就是了,哪能由著她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