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束玉绾正在家中给月儿做衣服,便见青禾一脸抑制不住的愤怒走了进来。
“夫人,三公子居然真把要和小姐和离的事,写成告示,贴的到处都是。真的是太过分了!这让夫人以后怎么见人啊!”
束玉绾听完眼睛一亮,问道:“到处都是?告示上怎么说?”
青禾踌躇着,还是将手上的纸递给了束玉绾:“我让蓝叶去撕了一张回来。”
束玉绾铺展开,内容与前天晚上安少虞送过来的和离书一样,只少了将月儿交给她抚养这一条。
赵妈妈与青黛凑过来,一左一右扶着束玉绾,赵妈妈道:“夫人,切莫动气,您肚子还有小主子呢,动气伤了孩子可不值得。”
束玉绾见这三人都紧张的看着自己,哭笑不得,平稳了一下心情,郑重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我不会为这事情伤心的,一点也不会有,我并不是那种和离了就得去死的女子,离开这安定侯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赵妈妈听的心中一惊。
青黛青禾却觉得小姐说的十分对,她们听小姐的。
“青黛,拿笔墨来。”
青禾小心扶着束玉绾坐下,束玉绾整理了一下思路,落笔写下一封家书,交给了青黛:“速速送回束府。”
“奴婢这就去。”
赵妈妈宽慰道:“夫人,事情也不一定就到了这一步,安定侯府的人想来不会由着三公子胡来的,咱们束府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束玉绾神色淡然:“赵妈妈,我知道和离的女子一辈子要受人指指点点,可你看,我现在只怕也是要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的,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赵妈妈叹了口气,心中恨起了三公子,她家小姐如珠似玉,哪哪都好,三公子却不知道珍惜。
侯府里此时也闹翻了。
魏氏看着眼前的告示,气的头一阵一阵的眩晕。
随即大喝一声:“去,去把那个孽障给我叫来!”
魏妈妈小心道:“夫人,三公子已经被老夫人叫去了,现在人在福寿堂。”
“去福寿堂。”魏氏话没说完,人便一阵风似的走了,丫鬟仆妇赶紧跟上。
福寿堂里,安少虞跪在正中间。
安老夫人脸色阴沉沉的,问道:“虞哥儿,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位赵姑娘给你出的主意?”
“不是。”安少虞急忙否认。
“那是谁给你出的主意?”魏氏进门,顾不上给老夫人请安,便问道。
“是玉绾。”安少虞犹豫了一瞬,还是老实交代,他怕祖母把责任归到了轻轻头上。
魏氏一噎,随即道:“你这孽障,是要气死我呀!玉绾是说了这话,但她哪是给你出主意,不过说句气话,你还当了真,真去贴告示,你这是要把侯府的脸丢光才开心吗?”
魏氏是真的心梗,这是她的幼子,她自幼宠着的。
大儿子是长子,要承担侯府的兴衰,她不得不严厉,到了小儿子这里,那慈母之心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怎么也想到,会把小儿子养成了如今这副不知事的样子。
“虞哥儿,当真是玉绾给你出的主意?”安老夫人坐在上首,双目紧紧盯着安少虞的眼睛,严肃的问道。
“是!”
“她是为了什么呢?”
安少虞低头,不知如何作答。
“说!”
安老夫人一声大喝。
安少虞心中一慌,同时爬上一缕浅浅的愧疚。
“她说我宁愿绝食也要与她和离,不和离的日子,以后估计也与和离差不多。不如成全我。”
魏氏听了这回答,闭了闭眼睛,她就说,怎么可能是玉绾出的主意,哪个女人会给自己的丈夫出主意与自己和离。她这三媳妇大概是伤心了,才说了这么些话,没成想,她这儿子竟拿来当成一个好主意了。
安老夫人也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可以把责任推一部分到束玉绾的身上,应对束府的责问。
“老夫人,如今该如何是好呀?”魏氏一时也没了主意。
“虞哥儿,你说接下来怎么办?”安老夫人并不回答魏氏,而是问起了安少虞。
“我想和离。”
“和离,和离,那个商户女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告诉你,就算和离了,我也绝不会同意让那个商户女进门!”魏氏怒骂道。
“把三公子关起来,派几个小厮看着,谁敢放跑了三公子,就等着被发卖。”安老夫人端坐上方,冷静的吩咐道。
“祖母!”安少虞不愿,但无人理会他。
魏氏随即安排人去办了。
“安排马车,你随我一道去束府。”安老夫人道。
“老夫人,咱们去了怎么说呀?”魏氏愁道。
“难不成你想等着束府上门来问吗!”
“哎…..”
魏氏被凶了,都顾不上有情绪,满心都是无奈。
随即去了库房,选了好些贵重的礼物带上。安排好后,请了安老夫人,婆媳两个一道,往束府去了。
束府。
束夫人刚看完女儿的信,满心都是火气。
早先女儿写信回来说,她那女婿为了一个商女不顾孕妻要和离,她就想上门去安定侯府问个明白,为了不让女儿在夫家难做才生生忍住了,如今,这安少虞竟然丝毫不顾她女儿的脸面,把个告示贴的满上京都是,女儿想和离,她这个做娘的,无论如何也要支持女儿。
这会儿听门房禀报说安定侯府的老夫人并侯夫人来了,当即就去见了。
束夫人给安老夫人见礼,道:“老夫人安。”
又与魏氏微微见礼:“这是什么风把两位刮来了。”
束夫人极不客气。
魏氏心中不悦,但不好发作。毕竟如今这事情是他们家及不占理,来时也就做好不被待见的准备了。今天是跟婆母一起,就她自己一个人,都不知道束夫人见不见自己。
想想魏氏也就不生气了。
安老夫人开口道:“湘雅,我们今天上门,正是来赔礼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