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無人的地方,程母語重心長的說:“小幸,你年紀小,做事容易衝動我理解,但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
你這樣到處給自己樹敵,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程父去的早,她一個人將兒子拉扯大,在村裡受了不少欺負,明裡暗裡吃的虧更是數不勝數。
兒子小,又沒有男人撐腰,她除了忍,別無他法。
現在兒子殘疾,一家子老弱病殘,依然是弱勢群體。
她當然氣王彩娥說的那些話,但她還是不敢把人得罪的太狠了。
“婆母,有時候這忍一時並不能風平浪靜,反而只會讓人欺到你頭上,要在這世上過日子,一味的忍讓是最要不得的,適當的狠,才能讓別人不敢小看你。”
虞小幸耐著性子解釋,她能理解程母的處境。
“她不會淹死吧?”出了人命可不是好玩的。
“放心吧,不會,那水不深。”
……
一家三口回到家的時候,允霜已經將飯菜端上了桌,穿堂風吹過,很是涼爽,四人坐在堂屋吃午飯。
“婆母,村裡有人會做木工嗎?“
“你找木工做什麼?”
虞小幸打算找人做一個前世醫院的那種病床,能搖起來讓病人靠著、能放平,還有四個輪子能推著走。
每次扶程少凜起身,都相當吃力。
這樣以後餵飯的時候直接把床搖起來,平時也能推著他出來曬曬太陽,總憋在家裡對身體也不好。
她將自己得了三十兩銀子和給程少凜做床的計劃說了。
程母眼眶一熱,兒媳嫁來這個家也不過才一個月,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現在得了錢,第一個想的就是兒子。
他們程家有福氣,娶了個這麼好的兒媳!
少凜成了殘廢,無法讓兒媳倚仗,她這個做婆婆的,必定要好好疼愛兒媳,將兒媳看的比親生女兒還要親!
她看向兒媳的眼神,都炙熱了幾分,若仔細看,還能看到她眼底隱隱的淚水。
村裡沒有木工,想要做這個只能去鎮上找,虞小幸決定明天早上去一趟鎮上,下午就在家將圖紙畫好。
還有就是房間的門檻要拆掉,否則床無法進出。
吃過飯,虞小幸去喂程少凜。
只要她一進去,程少凜就閉著眼咬著牙,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像是要上斷頭臺似的。
不過今天他沒有發脾氣,剛才外面的談話他聽的一清二楚。
她掙了錢想到的就是給自己打床,他沒有道理衝她發脾氣。
虞小幸先給她換了乾淨的墊子,又將他扶起來靠在床頭,才仔細的喂他吃飯。
今天這男人不瞪自己了,也不放狠話了,乖乖吃飯的樣子讓她覺得這男人還是有幾分可愛的。
兩人都沒說話,默默吃完了這頓飯。
下午,程母照樣下田,現在正是農忙的季節。
兩個孩子提著籃子出門了,上山打豬草。
虞小幸便在家畫圖紙,她心情不錯,邊畫邊哼歌,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傍晚,她的圖紙畫好了,兩個孩子也回來了。
允霜雙手背在後面,噔噔噔跑到虞小幸面前。
“嬸嬸,你猜猜我們今天找到了什麼?”。
虞小幸忽略她嘴邊的紫紅色,佯裝思索了一下,搖搖頭。
“嬸嬸不知道。”
“喏,桑葚和櫻桃!”,允霜肉乎乎兩隻小手伸到她面前。
深紫色的桑葚飽滿發亮,紅紅的小櫻桃色澤鮮豔誘人。
“嬸嬸,快嚐嚐,可好吃了呢!”
她拿了兩顆,桑葚多汁,小櫻桃甜中帶酸,好吃又開胃。
允霜又噔噔跑去廚房,拿了兩個大碗,將桑葚和櫻桃分裝在兩個碗裡。
虞小幸起身站在簷下,看見允風正將籃子裡的豬草往豬圈裡扔,額頭隱隱掛著汗珠。
“允風,歇會兒吧,過來喝點兒水。”
但允風頭也沒回,只顧往豬圈扔豬草。
她走到豬圈邊,拿手帕輕輕的給他擦掉額頭上的汗。
“允風,先去歇會兒吧。”
可他仍一言不發,一副怏怏的表情。
這孩子平時都很有禮貌的,今天突然沉默,她一時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