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妈在那抹着眼泪哭诉。
　　「我这苦命的女儿怎么就想不开啊，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能让她当个孤魂野鬼，死了能成婚也算是对她有个交待了。」
　　王婆子捏住我的脸左右打量，啧啧不停，刚要开口。
　　我妈嗷的一声打断了她。
　　「等等，大户人家都是看重身家清白，我姑娘可没听说有男朋友，真要是干净的可得加钱。」
　　上辈子我死后灵魂没有立刻消散，眼睁睁看着我妈扒掉我裤子捣鼓一阵兴奋的跑去报喜。
　　「刚才我都验过了我家蓝蓝还没破身呢，这也算是头婚，你之前说的十万彩礼不行，至少十五万。」
　　我妈兴冲冲的刚要解我裤子，我腿一抽又吐出一口血。
　　王婆子吓的连连后退，声音发颤。
　　「老三媳妇，这人没死透吧？活人我可不敢要啊，我先走了。」
　　我妈跟在后面解释，没两步就慌慌张张跑回来了。
　　警笛声响了。
　　「是谁报的警？」
　　我妈缩在我爸身后一声不吭。
　　霍争拿出一盒烟点头哈腰的递过去，被几人严肃制止后才讪讪的收回手。
　　「警察同志，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这没人报警。」
　　「没有错，根据定位显示就是这里。」
　　我缓缓站起身举手。
　　「警察叔叔，我报的警。」
　　听见我的声音，我爸猛的一回头，瞬间眯起眼睛，抢先说。
　　「警察同志我女儿弄错了，我们把菜里拌了老鼠药抓老鼠，她以为是谁要害我们。」
　　警察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严肃的问我。
　　「这位女士，是他说的这样吗？」
　　还没等我回答，一道苍老的声音透过人群传进来。
　　「是蓝蓝回来了。」
　　隔着五米远一个小老太太向我跑过来，说是跑其实比走也快不多少。
　　多年前寒冬腊月，她去河边洗一家人的衣服，不小心掉水里了，救上来后腿脚就不利索。
　　这个人是我的奶奶，我能长这么大多亏了她。
　　听我大伯娘说当初我爸妈想把我卖了，换一个男孩收养。
　　是我奶拿着菜刀，抵着脖子死活不同意，这才把我养大。
　　我爸名义上说是为孝顺妥协了，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大伯偷偷告诉他，独生子女有补贴。
　　那个年代国家已经实行计划生育了，他们两家被罚的毛都不剩，霍争就指着我这补贴养活呢。
　　「奶奶，你怎么过来了？」
　　「蓝蓝啊，这是怎么回事啊？霍争和你大伯娘说你要报警抓你爸妈。」
　　我爸在那边扯脖子大喊。
　　「放屁，老子就是要毒老鼠！你这个白眼狼，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倒打一耙。当初你生下来就该直接掐死。」
　　奶奶抓着我的左手，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滑过我手背，微微刺痛。
　　「蓝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霍争呸了一口，指着我鼻子说。
　　「就是，你有证据吗？你这可是诽谤，别欺负三叔三婶没文化啊。」
　　我裤兜中右手刚一动，被我奶奶死死摁住。
　　比我小了一圈的手，又黑又瘦，仿佛施了魔法一般让我动弹不得。
　　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我缓缓抬头，目光从那一圈有些干枯的手腕逐渐上移。
　　「蓝蓝，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啊。」
　　眼眶中的泪水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大滴大滴落下，有几滴砸在我奶奶手臂上，烫的她一抖。
　　我沙哑的开口。
　　「警察叔叔我爸妈误会了，我没有说他们要害我，我报警是要举报他。」
　　我抬起手直直的指向了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