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抬頭。是姜雨，祁績俯首帖耳的女上司。
　　祁績看見她，慌忙拿紙擦了擦衣服，起身讓出座位。
　　“姜總，你怎麼來了。”
　　姜雨沒理會他，仰著下巴對我笑了笑，“聽說祁績為了伺候你班都不上了，我就想來看看這麼有福氣的女人長什麼樣。”
　　此時的我經過一夜的折騰，臉色憔悴頭髮遭亂。
　　而妝容精緻的姜雨上下掃視了我一遍，嗤笑一聲，“原來祁績喜歡這樣的。”
　　我皺起眉頭，拿起雞湯碗扔進姜雨腳邊的垃圾桶濺她一腿油水，惹得她失聲尖叫。
　　祁績一臉尷尬，脫口而出，“她一個孕婦哪有姜總好看，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
　　我看熱鬧似的，“剛好，我和祁績馬上離婚了，姜總實在喜歡就去垃圾桶裡找他吧，可把這福氣接住了。”
　　祁績瞪了我一眼，又討好似的望向姜雨，“她開玩笑呢，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離婚協議我已經讓人送到你書房了。”
　　“江姌姌！”祁績紅著眼睛吼道。
　　姜雨又嗤笑了一聲，“只有沒能力的人才天天把離婚掛在嘴邊。”
　　隨後她搖曳著走出病房，漫不經心丟下一句話。
　　“祁績，半小時後到公司開會，遲到你就完了。”
　　祁績聽罷慌忙拿起外套，溜之前俯身握住我的手，輕聲說道：“乖，晚點我來看你。”
　　我因為胎動住了幾天院。
　　而這幾天，祁績再沒現過身，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有。
　　當然，這也是我意料之中，我也沒有主動找他。
　　可我沒想到，他口中的工作居然是去玩。
　　要出院那天，我看見姜雨去三亞團建的朋友圈，照片裡祁績勾著姜雨的手指在海邊擺pose，兩人笑得一臉燦爛。
　　我冷笑著評論：這麼著急度蜜月呢，順便叫祁績趕緊籤離婚協議唄？
　　打完字，我的心也徹底沉入了冰窖，在他心裡住院的孕期妻子還沒有陪女上司重要。
　　很快，手機來了祁績的電話。
　　我果斷掛斷，隨後叫醫生給我轉婦產科預約流產手術。
　　孩子打掉後，我才回了祁績幾百個未接來電。
　　“姌姌你誤會了，我這是公司團建，照片也是擺拍姜雨真的只是我上司。”
　　祁績著急地辯解，但我內心卻沒有什麼波瀾了。
　　“哦，就算姜雨是你媽都和我沒關係。”
　　“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孩子我已經打掉了，協議書你再不簽字我們法庭見。”
　　路川在走廊不遠處小心翼翼觀察我的表情，看到我掛電話立馬飛奔過來。
　　他晃了晃手裡的哆啦A夢飯盒，得意說道
　　“牛肉湯和山藥瘦肉粥，來，你剛做完手術快補補！”
　　“路川，大夏天你戴什麼手套。”我疑惑著去扯他的手套，結果露出他貼著兩個創可貼的手指。
　　路川神色尷尬，支吾著尬笑：“這手敲慣了鍵盤，沒想到換成切牛肉就不行了你別嫌棄啊，我發誓肉絕對熟了！”
　　這次換我愣住了，接飯盒的指尖有些不自然。
　　這是久違的，被照顧的感覺。
　　路川是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縣城出生的我本不會和他產生交集。
　　後來中考我是縣第一名，在繁華市區最好的班級和他成了同桌。區別是，他是鈔能力進來的。
　　高中三年裡，我們打打鬧鬧互相監督，高考考得都不錯。
　　但我知道，脫離了單純的學生身份，家境背景就是我們之間一道鴻溝，所以拒絕了路川暗戳戳的告白。
　　後來我上了一所常青藤大學，遇見了祁績。
　　而路川出國了，再見到他時，是在我和祁績的婚宴上。
　　回想起這些，我不經自嘲地笑笑。
　　“路川，有沒有好的離婚律師介紹一下。”
　　路川猛地抬頭，眼裡閃過光芒，但很快又低下頭假裝不在意地答道，
　　“有，有啊，你有朋友要離婚啊？”
　　“是我要離，看樣子祁績不會輕易簽字，未雨綢繆一下。”
　　路川嘴角有一絲上揚，但仍假裝鎮定，
　　“這樣啊，我剛好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女侓師，一會推給你”
　　“謝謝你，路川。”
　　晚上回到家，我在電腦前開始收集離婚訴訟材料。
　　突然，身後被人抱住，脖頸傳來溼熱的觸感。
　　“姌姌，你生氣打我罵我都好，怎麼能打我們的孩子呢？”
　　祁績洩憤似的轉身吻住我，任憑我捶打他的背也不肯鬆動一下。
　　我感到一陣噁心，揪住他的頭髮蓄力往地上甩。
　　祁績茫然地躺在地板上，眼神充滿受傷。
　　“以前你生氣的時候，親親你就好了，從來沒兇過我。”
　　“我知道這幾天我忙於工作疏忽你了，是我不對，我把這個月工資都轉給你好嗎，只要你別生氣”
　　說完，我微信收到一筆轉賬。
　　以前，每次我質疑他愛錢勝過愛我時，他總是涕泗橫流轉我一大筆錢表忠心。
　　每逢這一刻我都會覺得是自己太敏感，後悔這樣誤會他，所以從來沒收過他的轉賬。
　　現在看來，不過是他屢試不爽的手段罷了。
　　這次，我沒有猶豫就點擊了接收。
　　祁績盯著手機屏幕，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我彷彿聽見了他心碎的聲音。
　　“姌姌你我”
　　呵，要摳搜男破防就跟呼吸一樣簡單。
　　“祁績，你怎麼不和錢過一輩子，為什麼要來糾纏我？”
　　我把祁績趕回客廳，反鎖了房門。
　　“我已經找好了離婚律師，你自己看著辦吧。”
　　祁績在門外氣急敗壞，“江姌姌，你知道你老公我外面多受歡迎嗎？多少人等著我離婚呢！你就因為這點小事要鬧到法庭?”
　　“要不是為了對你負責，我早和姜雨結婚了，我他嗎可以少奮鬥十年！”
　　說完就摔門走了。
　　太好笑了，祁績在社會混跡幾年，居然不知道姜雨對他究竟是愛還是因為他便宜好用。
　　不過這也給我提供了新思路，也許姜雨是我們離婚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