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年,她便可以参考乡试了。
记得当时拿到这张文书时,婆婆简直惊讶的合不上嘴,本以为她只是去凑热闹,却不想真的考中了秀才。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取了文书后的她们便快速离去,再未跟第三个人提及。
这次赴考的通过,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奔赴科举之路决心。
可好景不长,今年刚开春,周婆婆病逝了。
又一次失去了家,而这次,她是彻底的孤苦无依了。
周婆婆的弟弟和弟媳哪里肯继续养着她,于是将她卖到了齐府为婢,打发走了个吃白饭的人,又得了笔钱,两口子十分乐呵。
其实柳诗还是很感激他们的,至少没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齐府是名门世家,虽然规矩大对下人也严厉,但在这样的清白正经人家做事总是踏实,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能吃饱穿暖,月钱稳定。
至于每日里的活计,在江南庄子里时她早干多了,都能应付的了。
亲人离去,家道中落,过去的一切让她明白,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也没有谁会是谁永远的依靠,独立于世,终究是要自己撑的住。
努力读书博取功名,在这个世间,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留下属于她的印记!
从前,以书为伴是父母之命;后来,成了她艰难日子里的精神寄托,如今,是她的未来和远方。
同样出身大家,她自然知道资质好的丫头能得主子看重,但她也清楚,混迹在主子身边未必是件得意事。
主子用的顺手了,做陪嫁、做通房……卖身给人为婢,一切全是主子做主,任何命令下来,一个弱女子根本无从反抗。
既然志不在此,她自然是要隐才藏拙,低调度日。
思绪收回,将手中文书放回床褥下,闭上眼沉沉睡去。
————
几个月后
一日午间,
日头高挂,没有一丝风,闷得要命,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树上的知了叫的无端让人心烦。
房间内
婢女轻拉着冰鉴上绳子,风扇叶子摇动间搁置在木箱里的冰块散出悠悠凉气,相较于外面的严热,这里倒还算清凉。
“最近功课怎样?”大夫人跟儿子闲聊着。
“还好”,齐云灏回道。
大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儿子略微凹陷的脸颊,不禁心疼,“灏儿读书辛苦,但再怎样也要先顾惜身体,否则身子累垮了,书读的再好又有何用。”
“母亲放心,儿子无事。”齐云灏安慰道。
“还说无事,看看你都瘦了!”
“只是近来没什么胃口,母亲不必担心。”
大夫人一听立即紧张了起来,“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不过是天气燥热,难免无食欲,不碍事的。”齐云灏平静的回着。
大夫人望向外面的毒日头,“是啊,眼下正值盛夏,这天儿热的一动就一身汗,连着脾气也跟着烦躁,确实也没胃口吃东西。”
看向儿子,关切道:“可不管怎样,还是要多吃些,身子当紧。”
“儿子知道。”
大夫人点着头,扭头朝刘妈妈吩咐道:“去告诉清晖苑的管事,让他们上点心,将少爷的膳食做的可口些,莫要偷懒耍滑,本来天热就容易没胃口,越是这个时候厨房越该尽心尽力。”
“是,夫人。”刘妈妈领命。
“母亲多虑了,他们一直都很尽心。”齐云灏说道。
“儿子你不懂。”大夫人语重心长道:“这管教这下人啊,就得不时的上上弦儿,否则一段时间不约束,人免不了就松懈,放任下去,只会一日不如一日。”
“天热无食欲没错,但何尝不跟膳食有关,不敲打敲打他们,他们还得这么混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