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老公新招的助理在朋友圈晒出一只钻戒，配文：
【偏爱是无声的告白。】
我越看越眼熟，忍不住评论：
【这只戒指我也有，似乎是情侣款。】
很快，助理打来视频，哭得梨花带雨，而我老公却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
“一只烂大街的饰品，随手可以买到，你和琳琳发什么癫？”
可这明明是我亲手设计的定制款。
很快，助理再次更新动态，除了一大串转账外，还有一个孕检单。
我知道，她在挑衅。
可我已经不想要这陆夫人的名头了。
—
我摸了摸小腹，深呼吸了一下。
“对不起，宝宝，我不能要你了！”
话刚出口，我还是忍不住鼻尖一酸。
今天是情人节，我早早回家布置好了晚餐，只为给陆荣一个惊喜。
可如今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预约好流产手术时，陆荣正好开门进来。
他看着桌上的饭菜，忍不住皱眉。
“陈玢，你提前回家就是为了胡吃海塞，把自己变成一只猪吗？”
我低头擦干眼泪，说话时，声音还带了几许哭腔。
“刚刚朋友来了。”
他没在意，而是凑在桌边，用手指蘸了点蛋糕，狠狠抹在我脸上。
指甲刮在脸上，有些疼，我往后退了一步。
他却不耐烦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这点儿情趣都没有，真是扫兴。”
“怪不得你朋友要走，是我看到这么丑的蛋糕，我会直接跟你绝交。”
若是以前，听到陆荣这刻薄的评价，我肯定会跟他争论。
但我只是看了他一眼，默默走开。
却不想陆荣将我拉住，塞了一个包给我。
“琳琳给你挑的。”
“今天你实在太过分了，不就一个戒指吗？至于这么小家子气跑人家评论区质问？赶紧的，你给她打个电话道歉。”
包的表皮有深深的裂痕，应当是有人用指甲刮坏的，最关键的是，柳琳琳晒过它。
她说她用过的东西，宁愿弄坏，也不愿意二手送给别人。
我没接包，任由它落在地上。
态度很明确，也引起了陆荣的不满。
“陈玢，你是畜生吗这么听不懂人话？”
“你污蔑琳琳，人家吓哭了还要给你道歉，你不接受你还跟我闹脾气？”
“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今天你必须道歉。”
话落，陆荣拿起手机，想逼着我给柳琳琳认错。
我奋力挣扎，手肘怼在他的胸口，陆荣吃痛，一脚将我踹飞，头狠狠撞在玻璃壶上。
好疼
陆荣站起来，松了松领带，继续开口怒骂。
“疯婆子！给你脸了，和我动手？”
话音在他看清我脖子上割伤后截停。
血顺着衣领流下，我只感觉喉咙火辣辣地疼，再张口，却一声都发不出。
陆荣脸色一变，有点慌乱地将我扶起，嘴上却一直在责骂。
“活该！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非要跟我动手的！”
“我明明是轻轻踢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博可怜，故意陷害我！真是服了。”
“去医院，看吧，只有我不嫌弃你是个疯婆子，还这么照顾你。”
我捂着伤口，无力反驳。
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车边，刚拉开车门，陆荣突然阻止。
“等等，我有文件在里面！”
但我已经看清内里，副驾驶座上，挂着柳琳琳的内衣，还有一行字：
“琳琳专属宝座，老女人勿用。”
这个老女人在指谁，我们三个心知肚明。
陆荣似是有些心虚，他烦躁地挠头。
“她喜欢开玩笑，你不会介意吧？陈玢，你多大年纪了，也别跟——”
“不介意。”
我艰难发声。
陈荣愣了一下。
他见我神色平静，连动都没动柳琳琳的东西，边开车边对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只当没见到。
医生为我清创的时候，陆荣的手机响了。
他飞快接起电话，对面，柳琳琳的撒娇声响起。
“陆总，今天商城有情人节主题的烟火秀，我们去看好不好？”
挂断电话，陆荣强行压下翘起的嘴角。
“公司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医生拦住他。
“患者嗓子不能发声，她还怀着孩子，最好有家属的陪同。”
“啧。”
陆荣翻了一个白眼，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琳琳怀孕你能怀孕？”
“谁家孕妇跟你似的，怀了孩子还跟牛一样劲儿那么大？陈玢，你别跟我作啊。”
“不就是受伤了么？三十多岁了，活得像废物一样，还能让自己声带受损，说出去都丢人。”
说完，他转身离去。
半个小时后，在病房的我又刷到了柳琳琳的动态。
浪漫的烟花里，她和陆荣十指相扣，笑得一脸幸福。
背后那个巨大的爱心，嘲讽着我那脆弱的爱情。
2
我在医院过了一夜。
对此，陆荣不闻不问。
我自然知道他在忙什么，昨天我惹了他不高兴，正好给他留在柳琳琳那里的理由。
也方便照顾怀孕的新欢。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妇产科。
流产手术很快，不到半小时，我被推了出来。
可巧，去楼下拿康复药物时，我偶遇了陆荣。
他紧紧搂着女的肩膀，见到我，眉头又开始皱紧。
“你跟踪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柳琳琳。
一身亮粉色，可爱又娇柔，怪不得陆荣会喜欢。
她接触到我的目光，向后避了避，小声道。
“陆总，你误会陈姐了吧，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她为什么要跟踪？”
柳琳琳轻描淡写就将问题抛给了我，我也只能笑着回应。
“没想到你们夫妻也来做检查，真是太巧了。”
陆荣脸上挂不住，气愤地推了我一下。
“你阴阳怪气什么，我都说了，这只是我助理！”
流产过的身子本来就虚弱不堪，再加上我没防备陆荣忽然动手，一下坐在地上，下身传来的痛，让我不禁惨叫出声。
柳琳琳见状，赶紧蹲下身扶我。
看着她挑衅的目光，我厌恶拒绝。
谁知刚一伸手，柳琳琳忽然向后一坐，摔在地上，捂着肚子拼命喊疼。
陆荣赶紧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冲我怒吼。
“琳琳如果有事，你给我等着！”
一群护士围过来把柳琳琳送回诊室。
我疼得满脸是汗，眼睁睁看着陆荣丢下我离开。
此时，更加庆幸自己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不爱我，更不会去爱我的孩子。
将它生下来，却给不了它幸福的家庭，倒不如不给。
回到家，我看到柳琳琳又在晒图。
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旁边露出陆荣的手腕。
陆荣的朋友老林在下面回复。
“终于准备和那个小肚鸡肠的女人离婚了吗，祝福，我更看好你们！”
陆荣没有回复，只是默默地点了个赞。
老林是和陆荣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从我和陆荣在一起开始，他就看我不顺眼，处处挑刺，觉得我配不上陆荣。
柳琳琳出现后，他更是公然表态，说我不如柳琳琳漂亮，不如她有女人味，不够温柔。
从前，我顾及陆荣的面子，对他一忍再忍。
可如今我和陆荣感情已经破裂，那也没必要对他留情。
我直接回复。
“难为你这么多年像只苍蝇围着屎不停嗡嗡，我马上离开，以后你尽情趴在上边闻吧。”
陆荣的电话瞬间打来。
“陈玢，你又在发什么疯？”
“那只是他们在随口开玩笑，我昨天公司很忙，所以没时间陪你，你心里不爽，就来攻击我朋友，你脑子没病吧！”
我没精力陪他吵嚷。
“我不是在闹脾气”
“我警告你，再作妖，我们就离婚！”
我静静听着，直到他说出这话，当即答应。
“好啊，离婚。”
陆荣那边沉默了半分钟。
随后，他挂了电话。
3
我根据朋友推荐，找了个律师咨询离婚事宜。
又一次不欢而散后，陆荣直接消失一周。
再次见到他，是在老林的订婚宴上。
他们一群人拍了一张合照，柳琳琳站在陆荣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贴得很近，状态亲密得宛如一对情侣。
我随手点了个赞。
陆荣的电话打来。
“今晚不要加班，我接你去朋友聚会。”
顿了顿，他又说。
“本来不想带你，但老林上次说错话了，让他敬你一杯，这事就过去了。”
“嗯。”
我正在收集陆荣出轨的证据，不想因为态度问题引起他的警觉。
陆荣开车接我时，柳琳琳坐在副驾驶。
她歉疚地笑了一下，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陈姐，对不起啊，最近我身体有些小状况，只能坐前排。”
我回应。
“随便。”
若是以前，我肯定会心里不舒服，但现在，无论柳琳琳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我的内心都波澜不惊。
一进包厢，老林端着酒走过来。
“来，陈玢坐在我旁边，一会我一定好好地赔个不是。”
他听起来根本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带着浓浓的威胁味道。
众人都坐下来后，老林对着我开始道歉。
“上次我在评论区说的那些话，是喝多了瞎聊，虽然我还是觉得你配不上陆荣，但我兄弟让我给你道歉，那就这样。”
说着，他一昂头把酒干了。
等老林晾了杯底，剩下的人也跟着说了句对不起。
气氛缓和下来，陆荣立刻招呼众人吃饭。
菜上齐后，经理捧着一瓶红酒走来。
“陆总，三年前您和柳小姐寄存的时光胶囊今天正好到期，你们要开吗？”
“三年了，你们还是如此相爱，我也想沾沾你们爱情的喜气。”
陆荣神色微慌，下意识地看向了我。
我从容地吃着菜，没有说话。
三年前，我以为，我们还很相爱。
那晚，我们吵了一架，我生气地将戒指丢进水里。第二天，他哭着和我说他找了一晚上的戒指。
我心疼地骂他是傻子。
可原来，那晚他在和他的小助理，写着恩爱的时光胶囊。
忽然忆起那晚我们为什么吵架。
好像是我看到了他和柳琳琳抱在一起的画面。他说只是把她当妹妹，现在想来，我真好骗。
情妹妹罢了。
“那只是小女孩的把戏，我就是随便玩玩，怪你老了没那些心”陈荣想解释，说着说着，又成了责骂。
我点点头，打断道：“我知道了。”
陈荣诧异地看着我，“阿玢，你不介意吗？”
恰逢律师来电，我借口去了一趟卫生间。
再次回来时，众人已经喝了几轮，都有些醉意。
陆荣和柳琳琳靠在一起，两人姿态亲密，我默默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
老林提议。
“坐着无聊，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一连三局，都是展示才艺，热热场子。
第四局，柳琳琳赢了陆荣。
陆荣选了大冒险，嘴角带笑，对柳琳琳张手。
“来吧，无论你下什么命令，我都愿意完成。”
柳琳琳的眼睛在全场巡视一圈，忽然定在我身上。
我顿时警铃大作。
柳琳琳粲然一笑，指着桌上的蛋糕，又冲我抬了一下下巴。
“我的任务很简单，你把蛋糕扣在陈姐脸上，就算通过。”
陆荣愣了一秒。
下一刻，他端着蛋糕，直直冲我走来。
“别！”
我还没来得及挣扎，头发被一把抓住，狠狠按进了蛋糕里！
4
甜腻的奶油瞬间堵塞气管，残留在上面的刀叉刮伤我的脸。
陆荣依旧没有松手，反而把整个底托更用力地往我脸上按了按。
我疯狂挣扎起来，窒息和恐惧吞噬了我的内心，我的手指抓在陆荣脸上，他吃痛，大叫一声，身后立刻有人踹在我的腰上。
我向前一扑，撞在桌角，一时之间分辨不清方向，摸索间，桌上吃剩的残渣和碗筷一起落在我的头顶。
我强忍着恐惧与怒火，用衣服擦净遮挡视线的奶油，瘫坐在地上，用尽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而陆荣此时看着我狼狈的模样，早就折返回到柳琳琳身边，单手搂着她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开心吗？不开心的话我再给表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