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朋友圈的配圖是兩張照片。
一張是他和董如煙在臺上火熱擁吻的照片，另一張則是一根雙槓的驗孕棒。
今日的點點滴滴在腦中串聯成線。
董如煙微微隆起的腹部、下意識放在肚子上的手臂、向來愛美的她不施粉黛，腳上穿著呆板的平底鞋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
惹人發笑。
回來的路上我都查過了。
董如煙壓根沒有去學校報到。
這三年來，我寄過去的每一筆錢，都被她花在趙力勤身上。
兩人恬不知恥地同居在一起。
向來討厭家務的她為了趙力勤，甘心洗衣做飯，當個家庭主婦。
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
手一抬，一口酒又進了肚子。
地上的酒瓶站的站，躺的躺，烈酒入口，灼燒感從喉嚨直達腹部。
因為身體問題，我已經很久沒喝過這麼多酒了。
但此刻，我就想放縱這一次，這最後一次。
當作是我對這段感情最後的告別。
果不其然，過度飲酒的後果就是把自己喝進診所。
“先生，你有胃病怎麼還喝那麼多酒？”急診醫生緊皺眉頭，滿臉斥責。
碰到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的病人，他也很是無奈。
我低頭苦笑，沒有反駁。
之前沒日沒夜打工留下的毛病罷了。
拿著藥方去附近藥房買藥，剛進門，就看見裡面有個熟悉的身影。
董如煙見到是我，眼前一亮，開口撒嬌抱怨：“天逸，你怎麼不回我消息。”
我神色冷淡，敷衍回道：“忙。”
董如煙沒見過如此陌生的我，她咬著唇，面露委屈。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她倔強地仰頭看我。
我沒看她，也沒有說話。
我知道董如煙在期待什麼。
期待我像以前那樣無比緊張地問她是不是生病了，有哪裡不舒服。
期待我無時無刻不圍著她轉，第一時間察覺她的小情緒。
畢竟在過去幾年裡，我永遠以最大的熱情對她，句句有回答，事事有回應。
董如煙也習慣了這樣的我。
但現在我不想管了。
“闞天逸！你什麼態度，追到我就不懂得珍惜了嗎？”董如煙紅著眼眶尖聲質問。
我略過她，把手中的藥單遞給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看熱鬧似的瞥了我們好幾眼。
董如煙仍跟在我身旁喋喋不休：“你這是在怨我嗎？”
“剛好借這個機會我和你說清楚。”她一把扯過我，“我和趙力勤沒有什麼，我之所以這麼做，一切都是為了報恩而已！”
抬手揮開董如煙的觸碰，因為我嫌髒。
“報恩？”我冷眼看她，“什麼天大的恩情值得你揹著男友和別的男人睡在一起，為他洗衣做飯，甚至是生兒育女？”
見我終於開口，董如煙有些得意，她踮起腳尖想撫平我皺起的眉頭。
“我就知道你是在吃醋，別生氣了好不好？”她語氣討好。
“你先幫我把錢結一下，然後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一陣荒謬感湧上心頭。
董如煙購物框裡的東西我看過，都是一些孕婦用品。
現在就連養娃的錢也要我替她們出？
我被硬生生氣笑了。
我盯著董如煙良久，緩緩開口：“不可能。”
“忘了和你說，我們分手吧。”
聞言，她的臉馬上拉了下來，滿臉怒容。
“闞天逸！你憑什麼和我分手，你心裡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你說啊！”
董如煙死死揪住我的衣服，勢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用力掰開她的手，拿過工作人員手中的袋子，扭頭朝外面走去。
身後是董如煙憤怒的叫罵聲。
斥責我拋妻棄子，是個冷血動物，大罵我是個渣男，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
我不為所動。
可董如煙淒厲的尖叫聲還是留住了我。
她扶著牆，捂著肚子哭喊著肚子好痛，求我救救她。
我怕她一個孕婦真出什麼事，冷著臉回去看她。
當我靠近董如煙的一剎那，她伸手死死摟住我的脖子：“老公，別吃醋了。”
“你還不知道吧，阿勤他就是給我捐腎的好心人。”
董如煙語氣哽咽：“我才知道他為我做了這麼多。供他留學也好，為他生孩子也好，我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報恩而已。”
我愣住了，眼神迷茫。
當初給她捐腎的人難道不是我嗎？
董如煙繼續道：“我們不鬧了好不好？等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們馬上就結婚。”
她雙手捧著我的臉，四目相對。
我閉上眼：“夠了”，用力扯下董如煙的手，“我不會和你結婚的。”
“闞天逸！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她神情憤怒。
“當初他為了救我少一個腎，難道我不該回報他嗎！”
“我只是幫他生個孩子而已，你至於嗎？現在擺著張臭臉給誰看！”
我譏諷地扯唇一笑：“如果我說，我才是那個為你捐腎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