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带称谓的四个字，敲下发送都耽误不到十秒钟的特意。
　　之前不知道，现在倒是都知道了。
　　「江冉，我说的你有在听吗？」
　　见我沉默不语，季砚摘下了眼镜，疲倦的拧了拧眉骨，随后放缓了语气道，
　　「冉冉，我知道我最近工作忙，疏忽了你，等到周末不明天，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你不是一直想去佛罗伦萨吗？我今晚就买票，明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嗯？小姝她难得回来」
　　我不想再听他絮絮叨叨沈姝个没完没了，于是出言打断道，
　　「你身上的衣服怎么之前好像没见过？什么时候买了新的？玫瑰纹理还挺特别。」
　　季砚向来不爱打扮，刚在一起那会儿约会时，他有时套着个老头衫大裤衩就来了，白瞎了那张俊朗的好脸。
　　刚开始，我还会跟他置气，骂他不重视我，每每他都会软言讨饶，眼巴巴的求我不要生气，他会改的。
　　后来日子一长，我才发现，他这人就是骨子里的懒散不爱捯饬。
　　改变是会努力的，但效果实在不大。
　　每次我刚有要生气的苗头，他都会眼巴巴的望着我摇尾乞怜，求我原谅，我也总会心软。
　　于是婚后，我干脆接过了他的改造计划，他的服装首饰，小到袖扣，大到西服，都是我一手置办的。而他也从来都是在我的搭配范围内选择。
　　可今天这身，金丝边镜框配玫瑰纹西装，不是季砚的风格，他人味含量极高。
　　他的面上划过一丝心虚，随后低下头，手掌细细的摩挲过玫瑰纹，眼底藏着细细密密的温柔。
　　「今天出了点意外，咖啡洒身上了，就重新买了身衣服。」
　　那就对上了。
　　我心下嗤笑，滑动着手机屏幕，翻到了一小时前沈姝刚刚发布的那条朋友圈动态：
　　「啊啊啊咖啡洒了呜呜呜，还好他没有生气，可能素我有点笨笨嘟˵´ᜊ`˵，服惹˃˄˂」
　　配图是一节精壮小腹和一只搭在上面纤细的手，角落里是垃圾桶上搭着的一件染上了咖啡渍的斑驳西装。
　　西装露出的一节袖口上，还绣着「shmily」。
　　那是去年结婚三周年，我亲手为他裁制的纪念日礼物，那时他还曾哽咽的保证，这件西装他会一辈子好好珍藏。
　　哈，一辈子。
　　我有些恍惚。
　　晃了晃脑袋，将那些关于他说过的，注了水的誓言晃了个干净，反手扣下手机，目光不偏不倚，对上他闪躲的眼睛，
　　「那衣服呢？怎么没一起带回来?是丢了吗？」
　　「啊？啊怎么会，衣服我落在实验室了，」季砚脸上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那是你送我的最宝贵的礼物，我怎么会丢。我只是打算过几天送去干洗店，省的你再麻烦清洗。」
　　我嗤笑一声，转身就要回厨房拿酒瓶。
　　季砚却一把夺过了我的酒杯，将我拦在原地。
　　「怎么还喝?不是跟你说过戒酒的吗？你闻你这一身酒味。」
　　他嫌恶的掩了掩鼻。
　　「哦，今儿个高兴。」
　　我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晃了晃脑袋，转身就要离去。
　　却又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随后打横抱起。
　　「放手。」
　　我挣扎着用力拍打他，他却无动于衷。
　　「路都走不稳了还要逞强呢。」
　　「关你什么事。」
　　我眼睫微颤，眼尾微红。
　　一想到他此刻抱着我的手就在几分钟前抱过另一个女人，我就觉得呕意上涌。
　　我强忍着不当着他的面吐出来，生生憋出了眼泪。
　　却见他喉间滚动，低头看我时，声音微哑，带着蛊惑道，
　　「今天是你生日。冉冉，我再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不好。」
　　我拉下脸拒绝，却见他神色晦涩，低声在我耳畔摩挲，
　　「真的不要?」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浴室门口，将我抵在墙上，在我的脖颈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他的吻湿湿的，热热的，他吻的格外动情，若是从前热恋时兴许我还会顺应着荷尔蒙回应。
　　如今却只平添了我心底的恶心。
　　他单手解开了衣扣。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上传来一股浓郁的玫瑰精油味，渐渐扩散在整间浴室。
　　嗯，玫瑰精油。
　　那是沈姝常爱往身上抹的。
　　他都被沈姝的味道腌入味了。
　　恶意上涌。
　　我再也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呕了出来。
　　污秽糊了他一脸。
　　他一把松开对我的束缚，错愕的看了我半晌。
　　我看着他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的脸，佯装惊讶的捂住了嘴，才险险没让笑声溢出来。
　　我后退一步，当着他的面甩上了浴室，险些撞上他的鼻梁。
　　「啊，不好意思。不然你出去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