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7.
　　我租了一個簡陋的小房子。
　　剩下的幾天時間裡，我打算遠離人群，安靜地等死。
　　收拾完，我躺在沙發上，隨便翻了翻手機。
　　一眼就看到江昱發的朋友圈。
　　江昱向顧知鳶求婚的畫面，兩人高調示愛。
　　畫面十分甜蜜溫馨，顧知鳶的臉上盛滿了本應該屬於我的幸福笑容。
　　我心煩意亂地關掉了手機。
　　系統的電子音就在這時響起。
　　「宿主，明天是顧知鳶和江昱的婚禮。」
　　我愣了愣：「所以呢？」
　　系統斬釘截鐵道：「你必須要參加。」
　　我沉默了片刻。
　　又聽見系統壓低了音量，帶著一絲輕柔：「宿主，這一次是最後了。」
　　「馬上，你就可以回家了。」
　　隔日，也就是脫離世界的倒數第二天。
　　我按照系統的要求，來到了顧知鳶和江昱的婚禮現場。
　　婚禮佈置得很隆重，完全都是按照江昱喜歡的風格裝置的。
　　禮堂大門，擺放這一架巨大的畫框，上面印著新娘新郎的婚紗照。
　　一路上都是鮮花和氣球。
　　我靜悄悄地來到一個角落後，坐下。
　　系統的聲音響起，難得地和我打趣：「宿主，坐前面一點去啊，方便到時候搶婚。」
　　我失笑一聲：「你想多了，我不會搶婚的。」
　　「我只希望，我能安安靜靜地看完這場婚禮。」
　　「然後，我就能回家了。」
　　我抬頭望了望天空。
　　小飛不知道怎麼樣了？
　　小飛是我現實世界中的兒子，雖然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
　　系統沉思片刻，像是下了什麼決定：「宿主，你看你手上的是什麼？」
　　我一愣，低下頭，果然原本空蕩蕩的手中，現在多了一個小火車玩具。
　　這是小飛就喜歡的玩具。
　　系統又繼續說道：「我從現實世界，幫你帶過來了。」
　　我有些感動：「謝謝你。」
　　我撫摸著小玩具，漸漸回想起以前：「每次他的生日，我都會帶他去買一件小火車玩具。」
　　「不知道現在，他收集完一套模型了沒有」
　　想著想著，眼角有些泛紅。
　　身後，一道稚嫩的童音傳來，帶著疑惑：「爸爸？」
　　8.
　　蘇戀戀蹬著小短腿跑了過來。
　　她穿著精緻的蓬蓬公主裙，手裡捧著花束。
　　我一看見她，嘴角不由地上揚，想到一半，嘴角又輕輕放下。
　　蘇戀戀看著我，小眼神帶著疑惑不解：「爸爸，你在這裡幹什麼？」
　　隨後，她的表情又凝重幾分：「你來是想，搶走媽媽的對吧？！」
　　我無力地說道：「放心。」
　　「我是收到了邀請函才來的。」
　　蘇戀戀的眼睛一轉，看到了我手上的小火車，雙眸一亮：「是小火車！」
　　她說著就想去搶，我抽回手，她落了個空。
　　「戀戀，這不是你的東西。」
　　蘇戀戀不開心，無理取鬧地大哭：「爸爸壞！」
　　「我就喜歡這個！」
　　「爸爸不好，沒有小昱叔叔好！」
　　聽聞這裡的動靜，顧知鳶立馬跑了過來。
　　今天的她很美，身穿潔白的婚紗。
　　顧知鳶就這樣眼神淡淡地看向我：「蘇祈，不是買給戀戀的玩具，還能是誰的？」
　　我被她質問的語氣，也搞得不耐。
　　我不由地脫口而出：「是我兒子的玩具。」
　　顧知鳶聞言，譏諷一笑：「蘇祈，你還真會編啊。」
　　「先是說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兒子。」
　　「一會你是不是還想說，你馬上就要和你的老婆兒子在一起生活了？」
　　她的神情裡滿滿的嘲弄。
　　心好累。
　　我緩緩閉上眼睛，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顧知鳶捧著花束，離開了。
　　婚禮正式開始。
　　江昱一身西裝站立在禮堂中央，轉頭望向我，挑釁一笑。
　　顧知鳶捧著花束，一步一步地邁向江昱。
　　她始終溫柔地笑著。
　　緊接著，他們互相宣誓、互相擁抱、互相接吻。
　　周圍響起巨大的歡呼和掌聲。
　　江昱單膝下跪，激動地將鑽戒戴在顧知鳶的手指上。
　　顧知鳶柔情地看向他。
　　蘇戀戀蹦蹦跳跳地上臺，抱住江昱的腰，高興地大喊：「小昱叔叔，以後是我新爸爸了！」
　　可我腦中的警報聲，從婚禮開始就響個不停。
　　「警告！」
　　「劇情嚴重崩壞！」
　　「請立刻擺正劇情！」
　　9.
　　隨著警報聲不停地響。
　　我的眼神開始渙散，頭暈目眩。
　　心臟彷彿要被撕裂般，巨大的痛感襲遍全身。
　　系統仍在我的腦海裡勸我。
　　我依然不為所動。
　　我趴在桌上，望向臺上的顧知鳶。
　　她臉上的幸福、甜蜜、欣喜都不假。
　　可為什麼當初說很愛我的她，如今卻變了。
　　系統有些焦急地說：「宿主，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肉體被抹殺的痛苦，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我嘴唇因疼痛而發白，強撐著自己坐正，苦笑一聲。
　　「不後悔了。」
　　臺上的婚禮還在進行中。
　　江昱將婚戒為顧知鳶戴上，同樣顧知鳶也要為他戴上戒指。
　　這時，蘇戀戀驚呼一聲，哭著詢問顧知鳶：「媽媽，怎麼辦啊？戒指不見了。」
　　「我明明把它藏在花束裡，早上我還檢查過了。」
　　江昱上前安慰蘇戀戀，話裡有話：「彆著急，你再好好想想剛才去了哪裡？」
　　顧知鳶立刻想到什麼，圓目直直地瞪向我。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也移向我。
　　顧知鳶提起裙襬，怒氣衝衝地走過來，聲音冷得可怕：「蘇祈，拿出來。」
　　「我不想在今天這個日子，和你撕破臉皮。」
　　我始終低垂著頭，沒有理會。
　　因為我真的快疼得不行了。
　　顧知鳶見我無視她，怒氣更甚，一句句狠厲的話語吐出：「蘇祈，我當初真的瞎了眼了，看上了你。」
　　「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嗎？破壞我們的婚禮？」
　　「蘇祈，你果然還是如此自私自利啊。」
　　我默默地聽完，現在我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戀戀小跑過來，一直哭著用小手用力拍打我的後背。
　　她的嘴裡不停喊道：「爸爸，我真恨你！」
　　「壞心眼！又傷害媽媽！」
　　「爸爸快點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