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開始聽見這個名字時，是宋晨希回家後對我聊起最近遇見的蠢笨的學妹。“導師朋友的女兒在做我的助理，可她好笨，連最基本的都做不好。”“我去見美術館的館長，可胡婧婧居然沒給車加油，最後開的是她的甲殼蟲，真是蠢死了。”“胡婧婧今天又搞錯了我的畫稿胡婧婧撒了我一身咖啡胡婧婧居然說我可愛”在我發覺不對時第一時間趕去了宋晨希的工作室，卻發現自己的副駕被人貼滿了幼稚的貼畫。可我明明記得，宋晨希最討厭矯揉造作的東西。“啊！這位應該就是清清姐吧？我叫胡婧婧是學長的助理！”胡婧婧從車窗後探出頭，甜笑著朝我打招呼。那天我被宋晨希以麻煩為由安置在後座，聽了一路兩人在工作裡的趣事。我也發現不僅是貼紙。還有掛件，香薰全部都被另一個女人裝扮著。後來我們圍繞這個名字爆發無數次爭吵，宋晨希也從最開始的耐心解釋與保證，逐漸開始厭煩不耐，到最後指著我的鼻子說我心臟看什麼都髒。再次回神，我已經被人帶進醫院守在停屍房前。腦袋被不停震動的手機吵得發昏，我麻木的點開接聽。下一秒，宋晨希無法壓抑的怒吼傳進我的耳朵。“溫清！我原以為你只是心胸狹隘，但我沒想到你居然能有這麼惡毒。我說了無數次，婧婧一個人在這個城市無依無靠，我幫幫她而已。可你居然還讓你那群朋友打電話罵她是小三？原來你除了愛演戲，還喜歡造謠？”我靜靜聽著他的宣洩，直到他喘著氣等待我的回應。“我只說一遍，我沒有叫人罵她。雖然那些是事實，宋晨希我很累，沒時間跟你吵。”再次對上他們，曾經那些歇斯底里的質問與怒火好像被裝進破洞的皮球。留下的只剩下深深疲憊與麻木，讓我像個按程序行動的機器。“溫清，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只要你現在趕來醫院給婧婧道歉認錯，我還能給你一場新的訂婚儀式，但如果你還是這樣，訂婚的事你就別想了！”我的冷靜沒有換來他的改變，卻給了他放縱的資本。“隨便你。”快速切斷他剩下的話，我接下了遞來的死亡證明書。活在世上幾十年，想要抹除存在的痕跡卻很簡單。我親眼看著一具溫暖的身體變成一捧白灰，留下的不過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我拖著木然的身體發佈了訃告，操持起了一場的葬禮。可就算我再怎麼想安靜的送走母親，卻總有些人沒有眼力見的來鬧事。鞠躬的身體直起，耳邊的一排花圈倒地的響動。“不好意思清清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沒想到它一碰就倒了。”胡婧婧癟起嘴，眼眶逐漸蓄起淚水。我只是朝她邁出一步，宋晨希便立馬伸出手護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