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仔細地觀察段懷川臉上的表情。
　　沒有驚訝和害怕，只有玩味。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小魚，我承認自己對你上了心。事先說好，我不可能跟你結婚，但能養著你。你想當明星嗎？我可以捧你。或者你有什麼別的想要的？錢，房子，哪怕是天上的星星。”
　　“除了愛，我什麼都能給你。”
　　他用手指卷著我的髮梢玩弄，說著自以為動人的話。
　　“聽說這附近有座特別的島，就像桃花源，與世隔絕了將近一個世紀，是真的嗎？”
　　我裝作天真的樣子詢問：“你有見過那裡的島民嗎？”
　　“你從哪兒聽來的傳說啊？這裡根本沒什麼島。”
　　段懷川很會隱藏情緒，但野獸的敏銳還是讓我察覺到他的不自然。
　　“牙齒這麼尖，很兇嘛，但我也有，不怕你。”
　　他岔開話題，也向我展示自己的吸血鬼尖牙。
　　他以為我的牙也是假的。
　　我又生氣了，猛地扯下他的尖牙，卻被他當作某種信號。
　　他欺身吻了上來。
　　薄荷味，倒是不難受。
　　裹著我的袍子在動作間滑落，他的手終於毫無阻隔地觸碰到我的魚尾。
　　溼滑，黏膩。
　　段懷川皺了皺鼻子：“怎麼這麼重的魚腥味。”
　　“你這個尾巴是用膠粘的吧，怎麼脫啊？”
　　他被掃了興致，忍著嫌棄將我放進浴缸：“我找人來幫你。”
　　他走後，很快就有人進入了房間。
　　是剛剛那個女人。
　　“你真是命好，能被段少爺看上。”
　　她面色很差，一瘸一拐走到浴缸邊：“憑什麼啊！我哪兒不如你了？你不過是服裝比我精緻些！”
　　突然，她像發洩般狠狠用刷子往我尾巴上刷。
　　“嘶——”
　　我痛得冒出冷汗，鱗片之間滲出血液。
　　女人瞪大了眼，趁我沒緩過神，又直接將鱗片扯下！
　　裸露的地方，有血，有肉。
　　“你，你不是人，你是怪物！”
　　她有些驚恐，但馬上轉變為欣喜。
　　“我要告訴段少爺，他被一隻怪物給騙了！嘿嘿，這樣他一定會誇我懂事。”
　　我理解不了她的腦回路：“你告訴他幹什麼？連我都知道，在你們人類社會，擁有一隻怪物，相當於擁有無盡的金錢名譽。”
　　“你可以自己享用成果，為什麼非要討好他？”
　　“如果你想，我還可以幫你殺了他，還有那些欺負你的人。”
　　女人愣住，眼中有清醒轉瞬即逝。
　　她神經質地大笑。
　　“哈哈哈，我才不聽你的！憑什麼只有我被欺辱，你一個怪物卻能得到寵愛？我要你受到千倍萬倍的折磨！”
　　“你以為我們逃得掉嗎？段懷川就是個變態，你知道他是怎麼對那些島民的嗎？一個完整的人都沒有，要麼缺胳膊少腿，要麼被挖了眼睛…你也應該變成那樣！”
　　女人轉身要跑，卻又僵在原地。
　　身後，是我溫柔地擁抱著她。
　　獠牙已經刺入她嬌嫩的頸側。
　　動脈被咬斷，鮮血噴濺。
　　我終於明白她看到了什麼，以及段懷川做了什麼。
　　他將會付出代價。
　　我將手伸向尾鰭，順著對稱軸猛地用力。
　　生生將魚尾撕扯開。
　　幾近昏迷的劇痛過後，一分為二的尾巴化為雙腿。
　　就像童話故事裡寫的那樣，人魚和海妖想要變成人，都要承受巨大的疼痛。
　　這筆帳我也記下了。
　　回到甲板，我穿過紙醉金迷，杯觥交錯，找到了段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