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次日一早就听闻宋杳杳搬进了将军府。
　　我身子弱，便没有早起去迎，只等外面的日头挂起来，稍稍暖了些，才唤了翠儿扶我去后院赏莲。
　　主要的目的还是去喂荷花池中的几尾金鲤。
　　那是母亲去世前送给我的生辰礼物，我很是爱护，是以嫁到将军府时，特意从家里的荷花池移了过来。
　　昨日因着萧染的缘故，我早早回了屋，这几尾鱼儿未得饱食。
　　今晨便想着再去投喂一番。
　　谁料才进入后院，便远远瞧见两条身影立在荷花池前，正是萧染和宋杳杳。
　　离得近了，还能看到两人手里拿着镶金的鱼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吓得一跳，再顾不得贵女的仪态，几步奔了过去。
　　却仍是阻止未及，眼睁睁看着宋杳杳手里的鱼叉，刺穿了最后一条活着的金鲤。
　　鱼儿在池塘中扑腾了几下，晶莹的鱼眼直勾勾朝上，转眼便没了生息。
　　可是萧染，他明知道这些鱼对我有多重要，非但不阻止，反而在一边鼓掌叫好，看着宋杳杳的眼神全是赞赏：
　　“叉鱼不外乎三点，快准狠，宋姑娘可谓其中翘楚，此番比试算你赢了。”
　　我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幸得翠儿在一旁扶着我，我才没有一头栽进水里。
　　饶是如此，愤怒也已将我逼红了眼，我看着萧染，眼泪簌簌而下：
　　“你们为何要杀我的鱼？”
　　及至此时那两人才像是刚注意到我。
　　宋杳杳霎时盈盈一笑，绽出绮丽的容色来：
　　“只是一时兴起，和萧大哥比试谁叉的鱼更多，却不知这池子里的金鲤竟是茵夫人的。”
　　萧染看我的眼神更是带着几分心虚，他躲避着我的注视，轻描淡写地说着：
　　“杳杳感兴趣，我便带她来了，不过是几尾金鱼，你若是在意，我明日再寻些品相更好的赔你就是。”
　　宋杳杳眼睛唰地亮起来：
　　“我家里也有些新进的鱼苗，可以赔给茵夫人。姐姐若是不喜欢，我还有些狮子豹子之类的猛兽”
　　她还话没说完，萧染眸中便蕴上了几分兴味：
　　“那些东西茵娘哪里敢见，不如带我去瞧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在跟我赔礼道歉，实则根本不给我插话的机会。
　　眼前是被鲜血染红的荷花池，鼻端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我再也承受不住此等打击，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地。
　　“夫人！”翠儿的惊呼声引起了萧染的注意。
　　他踌躇着想要来扶我，走到一半，却被宋杳杳拉住了手腕：
　　“今儿个日头不算大，茵夫人怎地就晒晕了。”
　　萧染闻言，身子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着脸回应：
　　“从前在雪地里长跪也不曾如此，如今倒是越发娇贵了。”
　　我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是了，如今春风得意的萧将军自是不会记得，我的身子便是为救他跪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