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幸运的是，我只等了半小时就等到了中巴车。
　　售票员大姐搭讪：“妹子，这么晚进城逛街吗？”
　　我微笑回应：“不，我住在城里，今天来探亲，现在回家。”
　　简单寒暄后，车内归于宁静。
　　突然，司机大叫：“糟糕！”
　　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已天旋地转。
　　车身剧烈摇晃，刺耳的刹车声碰撞声让我惊慌失措。
　　车仿佛失控般翻滚，我也随之被甩来甩去。
　　我本能地护住腹部，因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车辆停稳时，我已被甩出车外。
　　我试着动了动手，确认无碍后摸出手机。
　　幸好还在。
　　我拨通石寂然的电话。
　　但信号不好。
　　我挣扎着起身，发现双腿麻木。
　　我只得爬向公路，越爬双脚越是剧痛。
　　终于爬到路边，我多次拨打石寂然的电话。
　　终于接通了。
　　但他很不耐烦：“不是发信息让你别打扰我吗？又怎么了？我说了不方便接电话，有事回家再说！”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绝望地望着黑夜。
　　泪水模糊了视线，身下的疼痛也感受不到了。
　　原来，心痛真的能超过肉体的痛苦。
　　我仍不死心。
　　再次拨打：“石寂然，我们的孩子没了。”
　　电话那头沉默，随后是他不敢置信的声音：“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
　　我苦笑：“这种事我能开玩笑吗？我出了车祸”
　　没等我说完，他打断：“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我的心像被刀割，这就是我深爱的男人？
　　我自幼双亲亡故，只剩一个哥哥。
　　哥哥成家后压力大，我没有告诉他实情，怕他担心。
　　我只是说累，想休息一阵，暂时关闭摊位。
　　“蓁蓁，你有心事吗？不开心要和哥哥说哦。”
　　“没”我强忍酸楚：“哥，我很久没休息了，正好寂然放假，我想一起放松一下。”
　　哥哥沉默片刻：“好，注意身体。哥忙得转不开，你有空来看看我，我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看你了。”
　　“好”
　　挂断电话，我捂嘴痛哭。
　　好友杨美丽恰好进病房，见状急忙安慰我。
　　“别哭，我怕你难过才急匆匆赶来。怎么了？好好地怎么会出车祸？老石呢？”
　　我哭诉良久，告诉她一切。
　　杨美丽怒火中烧，要给石寂然打电话。
　　这时，石寂然返回。
　　杨美丽迫不及待地质问他：“老石，你是不是傻？父母病了你不管，老婆在乡下你不接，什么意思？”
　　石寂然不理杨美丽，径直走向我。
　　他轻轻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蓁蓁，别闹了，刚才外人在，我才训了你两句。”
　　终究，他还是顾及在苏木木前的形象。
　　石寂然好面子。
　　他要求我在外人面前绝对服从。
　　我厌恶地推开他的手。
　　他没得到我的顺从，黑着脸瞪了杨美丽一眼。
　　他知道，我认为他给我脸色，让他丢脸了。
　　果然，他又开始责备我。
　　“出门前提醒过你，在乡下住一晚，第二天我来接，你偏不听，非得自己坐车，现在这样怪我？”
　　“老石，你说的什么话！”杨美丽气得说不出更多，准备动手。
　　我制止了她，提醒这里是医院，不要闹。
　　她强忍怒气。
　　我和杨美丽都不是柔弱女子，我们夜市摆摊，自食其力。
　　若真动起手，也不见得会输。
　　但在爱情里，我还是希望成为那个需要呵护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