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秋季的地牢潮湿寒冷。
　　我恍然想起被嫡姐罚跪那日，也是这般的湿寒天气。
　　她依偎着慕之深，看着怀有身孕的我跪在冰潭里。
　　「贱种的命就是硬，这样都打不掉。」
　　母妃丝毫不在乎自己冻得发抖的身体，只一个劲地往我身上披外袍。
　　「孩子，你父王和族人们怎么样了？没有咱们娘俩在身边，他怕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吧。」
　　我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掌心，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没有那么颤抖。
　　「父王很好，族人们也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母妃舒心一笑，像儿时哄我睡觉时那样轻拍我的后背。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尝到血腥味也不敢放开。
　　我怕一开口，就会哭出声来。
　　我好想扑进母妃怀里放声哭嚎。
　　可我不能。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哭诉。
　　母妃，父王没了，族人们也没了。
　　我在外面受了好大的委屈。
　　他们都欺负我。
　　从地牢里出来，我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晃了神。
　　阳光很暖。
　　我却只觉得寒冷。
　　刚走进冷宫，却看见阿狸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公主！出事了！白月侧妃把王上和族人被剥皮做鼓的事告诉王妃了！王妃她快不行了！」
　　我的眼前一黑，呕出一口血来，朝着地牢跑去。
　　要是母妃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闭了闭眼，不敢往下想。
　　我还未进地牢，就被慕之深拦了下来。
　　嫡姐捂着肚子在一旁哭哭啼啼。
　　「君上，妾只是好心去给王妃送衣服，却被她一阵毒打。说是阿芷妹妹嫉妒我怀了君上的孩子，要为阿芷打掉我肚子里的孽种呢！」
　　慕之深铁青着一张脸，掐住我的脖子，厉声质问。
　　「贱人！你那个好母妃发疯伤了月儿，害得她小产！你该当何罪！」
　　「不是…的…」
　　我被掐得说不出来话，只能无力地拍打他的手臂。
　　可他已经起了杀意。
　　阿狸想要阻拦，却被他一把推倒，头磕在石头上，没了声音。
　　「一家的疯子！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我早就该杀了她！」
　　慕之深不听我的解释，把我拖进地牢里一把撕开我的衣服，我挣扎尖叫，却被他狠狠掐住下巴。
　　「你可以喊得再大声一点，让你的母妃好好听听她的女儿是怎么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
　　见我惊恐地闭上嘴，他冷笑一声，叫住准备退下的侍从。
　　「都别走！白芷，你不是嫉妒月儿怀了我孩子吗？那就给我怀一个啊！」
　　「让他们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怀上我的孽种的！」
　　疯子！疯子！
　　我想要咬断他的喉咙。
　　「别忘了，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维系着你母妃的命！」
　　我倏然顿住。
　　母妃，我的母妃。
　　只要能让母妃活着，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忍。
　　我闭上眼，试图忽视侍卫们灼热的视线。
　　我咽下胸口涌上来的腥气。
　　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