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和柳梦璃是少年道侣。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玉泉宗的宗主。
　　我们的婚礼也远没有如今这么奢华张扬，不过是重伤之后天地为媒简单结契而已。
　　没有奢华至极的大红喜色婚服，也没有亲朋好友满堂宾客的祝福。
　　柳梦璃曾经允诺过我，会和我一起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可惜，直到我死，也没能等来这场仪式。
　　而沈君止这个杀人凶手，却轻而易举地拥有了我不曾拥有的一切。
　　让我如何能不憎恶不嫉妒呢。
　　我还记得七年前临行前的那晚，因为沈君止的蓄意挑拨，我和柳梦璃之间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她相信了沈君止说的之前重伤那次是我故意设计的，而为她挡下致命一击也不过是妄图挟恩图报之举。
　　她高高在上，冷眼睥睨着我。
　　“沈云绝，你的心计如此之深，我真后悔”
　　我只觉得我的理智被灼烧殆尽，身体听了这话浑身都散发出冷意。
　　从来没有哪一刻心是如此煎熬，像是被放置在油锅里被烈火烹饪。
　　“柳梦璃，你若不愿和我结为道侣，我们解契便是，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我知道，你的心早就不在我这里了，是因为沈君止吧。”
　　其实从沈君止出现开始，我能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似有似无都会被他吸引。
　　从前那个闲暇之余会偷偷拉着我下山，买两张面具，然后拉着我在街灯夜色中奔跑的少女早已不在了。
　　只是我还一直停留在原地，自欺欺人罢了。
　　柳梦璃听了这话很是愤怒。
　　“沈云绝，你真是不可理喻。”
　　她就这样拂袖而去。
　　之后她被宗门急诏回去解决南疆蛊虫祸乱，未能一同前去秘境。
　　那时谁也没想到，这将会是我们二人之间的最后一面。
　　我自嘲地笑了笑。
　　“柳梦璃，这些年你就一次都没有怀疑过我已经死了吗？”
　　应该是没有的吧。
　　这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喜事，更是隐月宗最受宠爱的小师弟和玉泉宗如今的宗主喜结连理之日。
　　修界有名有姓的门派都受邀前来参加这场大婚。
　　这场宾主尽欢的宴会，只有我一个孤苦飘零的魂魄觉得恶心和痛苦。
　　“一拜天地。”
　　“二拜尊上。”
　　“夫妻对拜。”
　　“礼成。”
　　礼生每念完一个流程，我只觉得我的灵魂都要痛上几分。
　　与其说我是在意柳梦璃，不如说我是想在所有人面前拆穿沈君止的真实面目。
　　楚月瑶直接拿了几壶烈酒上前敬柳梦璃。
　　“柳宗主，今天可是你和师弟的大喜之日，我们不醉不归。”
　　言罢，楚月瑶率先将一壶烈酒一饮而尽，然后挑衅地看了眼柳梦璃。
　　她的视线牢牢盯在一旁的沈君止身上，眼里满是爱慕和求而不得的苦楚。
　　原来如此，我这位师妹的心上人就是沈君止。
　　她对他不止有同门之谊，更多的是倾慕与喜爱之情。
　　沈君止心疼地上前劝阻。
　　“梦璃她喝不习惯这样的烈酒，你就别为难她了。”
　　也许是释怀了吧。
　　楚月瑶看着柳梦璃。
　　“柳梦璃，你可一定要善待师弟。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楚容音拿走了楚月瑶手中的烈酒。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定是今日喝醉了。”
　　“梦璃，若是月瑶的话哪里冒犯了你，你可别同她计较。”
　　说完这话，她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面色严肃。
　　“但你若是负了小师弟，我也定不会轻饶了你。”
　　柳梦璃笑了笑，“自是不会。”
　　几人觥筹交错，沈君止众星捧月般站在她们中间，如同一个真正的天道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