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概是我的话有些许歧义。
　　谢景川误会了。
　　他睫毛颤了颤了，眼中羞愤，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杀了我。
　　“我不卖身。”
　　我愣了下。
　　等反应过来，涨红着脸语无伦次解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资助你，不用你卖什么”
　　越说越乱七八糟。
　　但他明白了。
　　他没有说话，想来是在思考一个素未蒙面的人为什么要帮他。
　　如果说暗恋，谢景川现在瘦骨嶙峋的样子实在是不招人喜欢。
　　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和谢景川是一个学校。
　　但他是稳居年纪第一的学神，和我这种混吃等死的学渣是不会有交集的。
　　那时候我还咬着他的耳朵抱怨。
　　“原来你就是我爸嘴里别人家的孩子！”
　　想到这，我面不改色真诚地编瞎话。
　　“你帮我补习数学吧。”
　　“我爸说了，如果我考不上京大就停了我的零花钱。”
　　“数学老师说，我这个脑子除非是年级第一来，他教不了我，所以我就和老师打听了一下来找你。”
　　对不起了老爸。
　　对不起来数学老师。
　　请原谅我造谣。
　　谢景川没有再犹豫，放下手里的砖头和老板打了招呼。
　　老板人不错，给他结清了半天的工资。
　　他拿着钱踹在兜里，就从书包里掏出数学书。
　　“那你找个地方，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他不是百分百相信我，也许心底也觉得我是在捉弄他。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
　　他太需要钱了。
　　哪怕被骗，他也要试试。
　　为了证明我不是骗子。
　　我让谢景川带我去医院，缴清他妈的医药费，又给了他两万让他拿去还债。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解燃眉之急。
　　我怕一下都给他，让他怀疑我有什么目的。
　　“剩下的钱，要看你把我数学补习的怎么样。”
　　他接过银行卡，紧紧攥在手中，不敢直视我。
　　难以启齿道。
　　“我会还你钱的，谢谢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挽救少年的自尊心，只能尽力转移话题。
　　“你帮我补习，到时候成绩提高了我就有零花钱。”
　　“互相帮助，这叫互相帮助。”
　　他没说话，依然低垂着眼。
　　气氛有些凝重。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谢景川，你抬头，看着我。”
　　四目相对。
　　我语速缓慢。
　　“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有出息，赚很多很多钱，所以我这叫一种投资。”
　　“投资对的人，我就会转的盆满钵满。”
　　因为我知道未来的事，所以此刻我的语气听起来非常真挚。
　　但谢景川不知道，他只觉得在黑暗无光的深渊，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信任他。
　　他眼中有水汽氤氲，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好，我不会让你亏本。”
　　然后在医院走廊又掏出了那本数学书。
　　“来，现在开始学习吧。”
　　“”
　　毕业几年，当初学的那些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我干笑两声，脑子快速转动。
　　“不着急，你胳膊这伤得处理一下。”
　　“不用，我不疼。”
　　他晃了晃已经结痂的伤口，满不在乎。
　　“不行，我看得瘆得慌。”
　　强行拉着谢景川处理了伤口，我又说自己肚子饿，让他陪我吃饭。
　　一天下来，愣是一道题也没学。
　　但我不是好学生，谢景川一定是个好老师。
　　分开的时候，他还用白纸给我写了两道题，让我回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