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在厨房里挑了把最锋利的刀，满心恨意再掩饰不住。
　　转身走到爸妈面前时，我顿住脚步。
　　高高举起刀柄，将刀尖对准他们的心脏落下。
　　鲜血飞溅至我全身，也染红了墙上的婚纱照。
　　却依旧没能让我动容。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
　　确认过他们没有呼吸后，我忍不住又在他们头顶补了几刀。
　　直到猩红充斥视线，我才起身朝周衡走去。
　　他想躲开我，但因为药物作用没有半分力气。
　　此刻像刀俎上任我宰割的腐肉。
　　我伸手用力抓起他的短发，露出头皮上若隐若现的疤痕，满腔恨意几乎要失去控制。
　　看啊，少年叛逆的痕迹都还没消退。
　　怎么就能翻篇呢？
　　一个罪魁祸首，凭什么能活的这么好？
　　泪水从眼眶里喷涌而出，我再次举起刀对准了他的四肢。
　　剧痛让他瞬间晕厥。
　　一分钟后，他手脚被我连根砍下，碾碎成肉泥。
　　鲜血喷溅了数十米。
　　我彻底杀红了眼。
　　砍断手脚还不够。
　　我又用刀尖划过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
　　看着血肉翻出，我心中燃烧的恨意才勉强有了报复的快感。
　　做完这一切，我拿出手机在家族群发了婚礼取消的消息。
　　然后替他们报了警。
　　关掉手机后，我打开大门，让血腥味飘的更远。
　　在警察赶到之前这段时间里，我竭尽所能，不遗余力地在周衡身上留下罪孽的痕迹。
　　却又恰到好处的不让他气绝身亡。
　　等自己砍的累了，没力气了。
　　就拿出妈妈给的十万红包，拆开坐在沙发上清点。
　　每数一张，就用打火机点燃一张。
　　等警察赶来，我周围地板上已经满是灰烬。
　　他们第一时间将还有时间体征的周衡送进医院里急救。
　　接着将我控制起来，一群人挤在家里拍照取证。
　　如果我不是爸妈的女儿，那这可以说是近乎灭门的惨案。
　　住在酒店等着参加婚礼的亲戚闻讯赶来，目睹一切后都满脸愤然。
　　“明天就是婚礼了，她爸妈竟然在家里被杀了，还是自己亲生女儿干的，这简直就是心理变态的畜生啊！”
　　“别侮辱畜生了，畜生都知道反哺呢，这女的简直猪狗不如！她爸妈对她多好啊，真是惯子如杀子！”
　　“这男的才惨，你看玻璃上红色的囍字还没用上呢，自己就先被砍成残废了，他不过是个外人，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真是可惜了！”
　　我压根没想过掩饰罪行，甚至农药都随意地摆在桌上。
　　警方调查结束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我。
　　听着门外亲戚们愤怒的嘶吼，他们面色阴沉。
　　咬牙切齿地朝我质问：
　　“你杀害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死者是你的亲生父母？你砍成残废的那个人是你明天就要结婚的丈夫！他们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忍心？”
　　药效过了时间，我浑身泛起剧痛。
　　狼狈地跌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额头浸出层层冷汗。
　　面前的警察立刻警惕起来，试探地踹了我两脚。
　　“你耍什么花样？我警告你老实点！证据确凿，劝你坦白从宽！”
　　话落，一旁搜查的人将我的诊断证明翻了出来。
　　“这女的是肝癌晚期。”
　　警方闻声面面相觑。
　　有人不忿地开口道：
　　“肝癌晚期怎么了？哪怕自己不活了也不是她杀死亲生父母的理由！”
　　“就是啊，她活不长了那就在她病死前枪毙！反正坚决不能让她舒舒服服地死！”
　　“杀人就该偿命，这种对亲人动手泯灭人性的畜生更不能姑息！”
　　我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虚弱地解释：
　　“放心吧，既然我能报警，就没想过逃跑，我愿意自首，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当面跟周衡谈谈……..”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警察气不过想冲上来对我动手。
　　“妈的自首是你该做的，你还敢跟我们提要求？你知道你是杀人犯吗？”
　　一旁的人急忙将他拉住。
　　“按她说的做，看她精神不像是有问题的人，杀人后也没逃逸，估计动机不简单。”
　　“周衡刚刚被砍成那样，大概率是报复……..”
　　我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动机确实不简单。
　　这个真相在我心里藏了太久了。
　　听见他同意我的要求，我松了口气，躺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梦中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爸妈带我们去游乐园，妹妹扑在我怀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姐姐”。
　　路过的人帮我们拍下照片，将这一刻的幸福定格成永远。
　　画面一转，那张合影变成了灰白的遗照。
　　我穿上精致的公主裙，孤零零站在别墅里。
　　耳边传来妈妈冰冷的声音。
　　“妍妍，以后你就是妈妈唯一的宝贝了，知道吗？”
　　“你是爸爸妈妈最重要的人，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
　　我身旁再也没有妹妹的影子，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在我梦里出现。
　　苦苦哀求我救她……..
　　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被警察带到了医院。
　　走廊密密麻麻的病房大门，像通往地狱的每一个入口。
　　警察伸手指着旁边的重症监护室，冷声说：
　　“周衡就在里面，你自己看看人被你砍成什么样了！”
　　“到现在都没醒，你让他怎么跟你说话？你要见他也见了，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你的动机了吗？”
　　我一步一步挪动到病房门口。
　　透过玻璃看向病床上苍白的人脸。
　　轻轻摇了摇头。
　　“我只跟他说，不然早就连他一起杀了。”
　　我要他想起全部的真相，余生都活在悔恨里。
　　“你——”
　　警察气得满脸通红，恨不能立刻将我带走。
　　我知道，灭门的惨案多年未见，他们答应我的要求已经顶了很大的压力。
　　那些亲戚都是案件的目击者，网上的舆论估计已经翻了天。
　　但我没时间考虑这么多。
　　刚刚情绪激动的警察被为首的队长推了一把。
　　“去问问医生，周衡什么时候能醒，或者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提前醒来。”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在可怜我。
　　问话的警察刚走，周衡就睁开了眼。
　　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刻，愤恨得几乎滴出血泪。
　　“沈妍，你杀了爸妈？你个疯子！”
　　“他们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对得起他们！”
　　他激动地恨不能冲到我面前杀了我偿命。
　　可失去了四肢，他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
　　稍一用力，伤口就涌出鲜血。
　　看着他的惨状，我心底迅速涌起复仇的快感。
　　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我笑得浑身颤抖，笑的面目狰狞。
　　“周衡，你是用什么身份对我问出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