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尊是我的夫君。
　　相伴百年，他将我捧成人人艳羡的宗门骄傲。
　　可我却在诞下元初圣婴飞升在即之时，将他们父子一剑穿心。
　　连平日里最宠我的大师姐也成为我剑下亡魂。
　　随后，我破除封印，释放师门镇压的两头魔兽。
　　与我一道，将清风山化作无边炼狱。
　　直到师门再无一人生还，我才敛起阵法，抹去剑上血痕。
　　我看向脚边苟延残喘的墨玄渊，勾起嘴角。
　　“师尊，你最擅长推演因果，可曾算到自己今日的下场？”
　　元初圣婴降世，整座清风山都闪烁着耀眼的琉璃圣火。
　　同时，九道天雷滚滚而来，夹杂着圣婴洪亮的啼哭，天地共振。
　　九重天上的神君们踏云而来，虔诚恭迎这世间最后一位真神降临。
　　可还未进入清风山结界，众人就对着山头笼罩的浓浓黑气皱了眉，心中也升腾起不祥之感。
　　今日是我和清风宗掌门墨玄渊喜获麟儿的日子。
　　可我的夫君却被砍断四肢，如同蛆虫一般爬行蠕动。
　　他心心念念的方向，躺着我的大师姐宁素瑶，浑身经脉尽断，早已没了气息。
　　而圣婴也被一剑穿心，撕扯成泥。
　　血流了满地。
　　而我孤身立在问心崖边，白衣不染，专心擦拭着剑上的血痕。
　　身边趴伏的两头魔兽，乖顺地蹭着我的衣角。
　　他们大惊失色，伸出的手指也在颤抖。
　　“白清芷！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与魔物为伍！是你！你杀了他们！”
　　“忘恩负义的东西！清风宗收留你百年，墨掌门对你更是毫无保留，倾心相待，你竟残害同门！”
　　面对他们的指控，我尽数应下，伸手抚摸两只魔兽的毛发，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冷。
　　他们说的没错，我本是凡尘中的小小孤女，墨玄渊人间游历一时恻隐将我带回清风山。
　　自那日起，他将我收为关门弟子，悉心教导，日日呵护。
　　我是师门千年难得的修炼奇才，修为很快便与师尊比肩。
　　墨玄渊将我宠成师门上下人人艳羡的姑娘，我也对他生出了师徒以外的情意。
　　我小心翼翼守护着那抹不可宣之于口的爱慕，一年又一年。
　　成年之时，墨玄渊竟主动向我表明心迹，说他对我亦非师徒之情，而是男女之爱。
　　我又惊又喜，不敢相信上天这般垂怜，让我所求皆如愿。
　　我颤抖着接过他递来的龙凤佩，看着他在上面倾注的菁纯灵力和心头血，第一次当众落泪。
　　我们在众人的祝福中成了婚，很快有了身孕。
　　墨玄渊说我修为高深，根骨清奇，腹中是万年不遇的元初圣婴，一降生就是天生神脉，苍生之福。
　　转眼瓜熟蒂落，今晨我终于诞下了这个万众瞩目的孩子，墨玄渊也迫不及待上奏九重天，邀请帝君们前来见证。
　　昨夜我胎动发作，墨玄渊亲自守在榻前，寸步不离。
　　他前些日子刚奉命抵御魔族来袭，伤了元气还未恢复却不惜耗费千年修为，设下结界，护我顺利生产。
　　孩儿发出第一声啼哭时，一向镇定自持的清风宗掌门哭得像个孩子，却还不忘向我诉说爱意。
　　“我的好芷儿，即便做了母亲，芷儿在为夫这里永远是排第一位，顶顶重要的！”
　　与我最要好的大师姐也不顾旁人阻挠，一头冲进产房，心疼地为我擦拭额上的冷汗。
　　“一转眼，我们芷儿也做母亲了，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说着，她又作势恶狠狠地指着身旁熟睡的小家伙，“小东西，害的你母亲那样疼，以后可得好好孝顺她！”
　　她嘟着嘴吩咐乳母将孩子带走。
　　“芷儿刚刚生产完，正是虚弱的时候，别让孩子扰了她休息，我听闻许多妇人们就是产后没有好好休养，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呢！”
　　她念叨个不停，又对着伺候的人再三叮嘱，恨不得自己亲自服侍才放心。
　　我看着眼前对我关怀备至，毫无保留的宁素瑶，思绪不禁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