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老公約好國慶節外出旅遊。
　　我在機場等了一天，始終沒有等到他。
　　直到我看見新聞推送。
　　【國慶節出遊人數再創新高，情侶談出遊感受。】
　　新聞的男主角，就是我的老公顧浩。
　　1
　　新聞的女主角，是顧浩的初戀女友趙晴。
　　我死死盯著視頻，他們的笑容讓我噁心。
　　「我們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這兒，故地重遊，很開心。」
　　視頻中，趙晴依偎在顧浩身旁，手輕輕挽著他的臂彎，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對記者娓娓道來。
　　顧浩寵溺地揉揉她的頭，溫柔地回應道：「一起出遊感覺很好，我格外珍惜這次機會。」
　　「確實，和喜歡的人一起，做什麼事都是喜悅的，祝二位百年好合！」
　　記者面帶笑意送上祝福。
　　聞言，趙晴羞澀地低下了頭，而顧浩笑著點頭致謝。
　　我緊緊攥著手機，心中滿是失望與悲涼。
　　顧浩和趙晴百年好合？
　　我這個正牌妻子算什麼？
　　原配變小san嗎？
　　結婚五年，我竟是個小丑！
　　晚上回到家，我沒有開燈，任由黑暗將我包裹。
　　過往的點點滴滴浮現在眼前。
　　一陣清脆而突兀的開門聲驟然響起。
　　隨即，白熾燈的強光刺痛了我的雙眼，讓我忍不住流淚。
　　顧浩滿臉喜悅步入客廳。
　　看到我，他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恢復正常，用那種慣用的冷漠語氣說道。
　　「今天公司臨時有事，我忘了告訴你，況且國慶期間人擠人，不如在家待著。」
　　他不是不願出遊，而是不願和我出遊。
　　難為他想出這麼個漏洞百出的理由應付我。
　　看我沒有反應，他有些生氣。
　　「林聞語，我在和你說話，你聾了嗎？」
　　從前，他經常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放我鴿子
　　結婚紀念日加班、情人節忘記準備禮物、沒空陪我回父母家
　　我雖然難過，但只要他解釋，哪怕理由多麼爛，我都會原諒他。
　　因為我很愛他。
　　即使我知道他心裡還有初戀趙晴，但我總是傻傻地認為，我們已經結婚了，只要我好好對他，我會把他的心焐熱，他也會明白我的真心。
　　正是我一次次的縱容，換來了他的肆無忌憚。
　　但如今看來，就算我付出一切，也不如趙晴的一絲一毫。
　　我將網頁鏈接發給他，凝視著他的雙眼。
　　「你上新聞了，知道嗎？」
　　2
　　顧浩滿臉疑惑，打開手機的一剎那，臉色驟變。
　　「不是說公司臨時有事嗎？難道這件事就是和趙晴出去嗎？」
　　「晴晴回國不久，想讓我陪她去玩，很正常的事，你這麼小心眼乾嗎？」
　　把出軌說得理直氣壯，還責怪我心眼小。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都祝你們百年好合了，難道正常嗎？」
　　我竭力忍住眼淚，顫抖著聲音開口。
　　「記者誤會了，若是立刻糾正，記者會尷尬，你不要這麼自私。行了，別斤斤計較，我餓了，給我做飯。」
　　顧浩隨意坐在沙發上，看我的眼神彷彿在看保姆。
　　這就是我深愛的男人！
　　我不想這樣過一輩子，清醒的墮落太可怕了。
　　「離婚吧！」
　　「無理取鬧！」
　　他就像聽到什麼無關緊要的話，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煩躁與厭惡。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看到消息提示，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柔和。
　　他沒有看我，徑直離開，緊接著，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門被他用力地甩上。
　　那巨大的響聲在空間中迴盪，敲擊著我的心。
　　若是從前他因為我發脾氣，我一定會主動道歉，但如今，我不想再這麼卑微了。
　　況且，我沒有任何錯。
　　我回到臥室收拾衣物，我不想在這個令人窒息的家中再多待一秒鐘了。
　　第二天清晨，顧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
　　看到行李箱，他微微皺眉。
　　「你沒完了是吧？算了，懶得和你多說，晴晴怕你因為新聞不高興，昨晚特意約我見面，聊得太晚就沒回來，她說要請我們吃飯，你快收拾收拾。」
　　顧浩在我說出離婚後仍若無其事去找趙晴，夜不歸宿。
　　他究竟把我當什麼了？
　　無原則無底線愛他的寵物嗎？
　　「顧浩，我要和你離婚！」
　　我全身顫抖，忍無可忍地開口。
　　「我最後警告你一遍，你若是和我去吃飯，這句話我就當沒聽過。否則，後果自負！」
　　他冷漠地注視著我，表情彷彿在說，應該立刻下跪，感謝他的寬宏大量。
　　「晴晴心思細膩，自己無辜被冤枉，可還是關心你的感受，要請我們吃飯，還說要給你道歉，你卻在鬧脾氣離婚，晴晴若是知道了，怎麼看你？」
　　3
　　最後一句話點醒了我。
　　我明明是顧浩的妻子，面對趙晴的挑釁，怎能當縮頭烏龜？
　　我應該穿得漂漂亮亮去見她，揭穿這對狗男女的真面目。
　　「好，我去。」
　　我抬起頭，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算你懂事！」
　　顧浩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讚許，彷彿是對我這次決定的認可。
　　為了這次會面，我特意挑選了一條鮮豔的紅裙。
　　那熾熱的紅色就像一團火，照亮了我寒冷的心。
　　我仔細化上了豔麗的妝容。
　　當我打開門的一瞬間，顧浩的臉色瞬間凝固。
　　眼神在我身上游走。
　　「你今天打扮得和平時不一樣。」
　　他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與讚歎。
　　是啊，平時忙著上課、做家務，圍著他轉，我哪有時間打扮自己呢？
　　我輕輕點頭，沒有等他，徑直向外走去。
　　「你怎麼不等我？」
　　他快走幾步追上我，拉住我的胳膊。
　　「我這不是擔心趙晴等著急了嗎？」
　　我笑了笑，甩開了他的手。
　　他望著我，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情緒。
　　或許是從前我最喜歡牽著他的手，就像是掛件，怎麼都甩不掉。
　　現在這個掛件丟了，他有些不適應。
　　來到飯店，我遠遠望見了趙晴。
　　走到她面前時，她先是激動地抱住顧浩。
　　「阿浩，謝謝你今天能來。」
　　顧浩也溫柔地回抱住她，語氣寵溺。
　　「你特意請客，我當然要來。」
　　看著這對抱得難捨難分的野鴛鴦，我覺得他們此刻不應該在飯店，應該去酒店開房。
　　等他們終於抱完，趙晴才看向我，故作驚訝。
　　「聞語，我剛剛都沒注意你，自從我出國留學，都幾年沒見了吧。」
　　她是眼瞎嗎？
　　一個大活人在這，都看不見？
　　她熱情地拉著我的手，將我帶到座位坐下，顧浩坐在了對面。
　　隨即，她坐到顧浩身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顧浩對她的主動靠近顯得十分受用。
　　「聞語，真是對不起呀，昨天國慶節，我就是想和阿浩故地重遊，沒想到你也等了他一天，至於那則新聞，是記者認錯的，我也沒什麼辦法呀。若是你們一起出去，記者就不會認錯啦。」
　　4
　　她今天噴的肯定是綠茶味的香水，連說的話都是一股綠茶味。
　　言外之意，豈不是說明顧浩對她更為上心，他們之間的互動更像是熱戀中的情侶，這才導致了旁人的誤解。
　　相比之下，我和顧浩之間絲毫沒有夫妻間的默契與氛圍。
　　「行了，這件事又不是晴晴的錯，你就別小心眼了。」
　　我剛要開口，顧浩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他轉而對趙晴說道。
　　「晴晴，你看看想吃點什麼？」
　　他的聲音溫柔地能滴出水，可結婚五年，他對我從未這樣過。
　　回想起曾經，我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我吃西餐這種高檔食物吃慣了，還不太習慣國內的菜，選你們愛吃的就好。」
　　「那怎麼不去西餐廳呢？」
　　「聞語沒有去過國外，可能吃不慣西餐，不懂西餐禮儀，也不會用那些複雜的餐具，所以我特意為她選的。」
　　她頗為善解人意地說，還衝我眨眨眼。
　　「只有西餐才是高端人士吃的，中餐太低端了，一點品質都沒有。況且國內的西餐廳一點都不正宗，唉，沒有牛排、鵝肝這些食物，我可怎麼辦呀。」
　　「那你怎麼不帶一箱牛排、鵝肝回來，再請個西餐大廚，不怕餓死嗎？」
　　出去沒幾年，就忘記自己姓啥了。
　　我可不慣她這臭毛病。
　　果然，我剛說完這句話，趙晴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
　　「你怎麼說話呢？」
　　顧浩瞪了我一眼，又看向趙晴，輕聲安撫道。
　　「別生氣，她就是這性子。」
　　趙晴聞言，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沒關係的，聞語讀書時就是這脾氣，說話直接，我不怪她。」
　　「我順著你的話說的，況且我就是單純好奇，沒這些東西你真的會餓死嗎？」
　　我託著下巴，假裝好奇地看著她。
　　趙晴擠出一抹虛假的笑，咬牙切齒地說：「我會慢慢習慣的。」
　　顧浩安慰道：「沒事的，以後你就在國內長住了，有空我陪你去國外，別總是委屈自己。」
　　想當年，趙晴獲得了出國留學的名額，嫌棄顧浩窮，耽誤她的大好前途，毫不猶豫甩了他。
　　顧浩哭著說，絕不會原諒趙晴。
　　如今初戀再度歸來，立刻把曾經的話全忘了。
　　是我陪著他走出那段被拋棄的時光，也是我陪著他從一個窮小子變成圈內赫赫有名的律師。
　　看著他對趙晴寵溺的眼神。
　　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別掏心掏肺地對一個人好。
　　單向深情沒有好下場，別作為愛獻身的勇士，只做自己不敗的戰神。
　　當年我不懂，不過，現在明白也不晚。
　　看著一桌精緻的菜餚，我突然有了胃口。
　　不能因為這對狗男女敗壞吃飯的性質，況且浪費糧食可恥，於是我高興地吃起來。
　　畢竟，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我今天可不是單純來吃飯的，有更重要的任務。
　　趙晴則是一副難以下嚥的表情，看著我吃得津津有味，露出嫌棄的眼神，彷彿說我沒見過世面。
　　「本以為這家中餐廳這麼貴，味道能好點，但還是難以下嚥，中餐的烹飪技藝和西餐比，差了十萬八千里，怕是隻有餓死鬼才會覺得好吃。」
　　趙晴說完，頗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其實不只是飲食，國內很多地方都比不上國外，就連空氣，也是國外的香甜。」
　　「聞語，你很幸運，和大多數人一樣，從沒去過國外，不會有落差感，就像圈裡的豬，只知道吃泔水，永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我開個玩笑，你可不要生氣呀。」
　　趙晴哈哈大笑，笑聲尖銳刺耳。
　　我猛地站起，手緊握住桌邊的水杯，毫不遲疑地向她臉龐潑去。
　　趙晴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的笑容像被突如其來的寒風凍結。
　　「出去幾年就崇洋媚外，嫌棄國內這不好那不好，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你是哪裡長大的？哪來的這麼大臉批判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