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總覺得養了三年的女兒不是親生的。
　　可婆婆卻說我是太累了想得太多。
　　但我明明記得，孩子的左臂上有一塊胎記。
　　丈夫也說那是你生產暈過去做的夢。
　　我懷疑，婆家把我的孩子掉了包。
　　01
　　半夜，我翻看著朋友圈。
　　突然刷到隔壁寡婦馮雅在晚上十點發了一個朋友圈。
　　「一家三口」
　　圖片配的是，三隻手互相交疊在一起，兩個成年人的手和一個小孩的手。
　　我心中疑惑，馮雅不是說她丈夫早死了嗎？
　　她自己帶著一個三歲大的兒子，住在我們對門也有三年了。
　　雖然疑惑，但我還是點了一個贊。
　　剛點完兩分鐘，就發現馮雅把朋友圈刪掉了。
　　第二天，給全家人做了早餐以後，我就趕緊帶著孩子去上學。
　　一齣門就碰到了馮雅母子倆。
　　「小馮，你也送孩子上學啊？」我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馮雅似乎也沒想到一開門就能碰到我，愣了一下。
　　僵硬地扯著嘴角：「對啊，你也送甜甜上學啊？」
　　說完，視線死死地黏在我女兒姜甜甜的身上。
　　我看著馮雅牽著的小男孩，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到這個孩子，我總是感到分外親切。
　　可這個孩子，每次身上都穿得髒兮兮的。
　　反倒是馮雅這個當媽的，每天把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
　　你說說，哪有這麼當媽的啊？
　　我心裡非常不認同，但礙於身份又不能說什麼。
　　「要是君君也和我家甜甜上一個幼兒園就好了，他們兩個還能結個伴。」
　　我溫柔地看著馮雅身邊的小傢伙。
　　馮君君看到我在看他，靦腆地笑了笑，乾瘦的小臉滿是乖巧。
　　看著就讓人增添幾分憐惜。
　　同樣是三歲的孩子，但是看起來比我家甜甜小了一大圈。
　　「他怎麼配和我上同一個幼兒園？」姜甜甜在我身旁大喊大叫道。
　　我震驚地看著女兒，她噘著嘴朝馮君君翻著白眼。
　　「君君怎麼就不能跟你上同一個幼兒園？媽媽怎麼教你的？對待小朋友要一視同仁！」
　　我將女兒的小身子朝向我，嚴肅地對她講。
　　女兒被我嚴厲的神色嚇了一跳，淚眼汪汪地撇頭看向馮雅。
　　馮雅的面色上流露出一絲擔心。
　　我把女兒拽到君君面前：「給君君道歉！」
　　「哎呀，哎呀，不用，甜甜說得也沒錯，君君本來就不配上那麼好的幼兒園。」
　　馮雅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還來攔著我。
　　我聞言皺眉，當媽的竟然絲毫不在意別人說自己家的孩子？
　　一旁的君君聽到這種話也毫無反應，似乎是聽慣了。
　　只是眼底落寞的神色怎麼也遮蓋不住。
　　我依舊不退步：「姜甜甜，沒聽到媽媽說的話嗎？給君君道歉！」
　　女兒姜甜甜用力地甩開我的手，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了出去。
　　我一時沒抓住，只能懊惱地看著馮君君。
　　「君君啊，阿姨代甜甜跟你道歉。」我蹲在馮君君的身前，揉了揉他的頭。
　　馮君君眨巴眨巴眼睛，低下頭小聲道：「姨姨不用道歉，君君不生氣。」
　　「哎呀，你快去看看甜甜那孩子跑哪去了，可別跑遠了。」一旁的馮雅急忙打斷我，彷彿熱鍋上的螞蟻。
　　眼神一個勁地朝外面張望，比我這個當媽的還著急。
　　「放心吧小馮，甜甜她爸在外面呢。」
　　馮雅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我心道，這馮雅還真是奇怪，自己家的孩子受了委屈不關心，反而擔心我家孩子。
　　02
　　中午把甜甜接回來吃飯，這孩子還噘著嘴。
　　我不免覺得好笑：「你還生氣了，早上推開媽媽就走了，還不跟君君道歉。」
　　小姑娘氣鼓鼓的：「爸爸說了，君君不配跟我一起玩！」
　　此話一齣，飯桌上的氛圍一滯。
　　老公姜耀心虛地看了我一眼。
　　「你怎麼能教孩子這種話啊？」我生氣地看著他，孩子不懂事，他還不懂事，什麼話都敢教。
　　「好了好了，吃飯呢，一個勁地說些什麼啊！孩子中午回家吃個飯也不消停。」
　　一旁的婆婆出聲，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
　　「小孩子能懂什麼？也許是大人哪句話說完讓她記住了。」
　　「你與其糾結這個，不如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那個事。」
　　「早點把你爸媽的遺產都過到甜甜的名下，免得你家別的親戚惦記。」
　　這已經是婆婆並不知道第多少次提到這個事情了。
　　我給女兒夾了一點菜：「媽，你怎麼又提這個事啊？甜甜現在還小，不著急的。我們倆的財產，以後不都是甜甜的嗎？」
　　說起來也是奇怪，婆婆一向重男輕女，但是自從生了甜甜以後，婆婆卻再也不提孫子的事情了。
　　「小姑娘家家的，以後沒個傍身的資本怎麼行？」婆婆滿是不願意。
　　我真的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婆婆對孫女好，我自然喜聞樂見，但總覺得怪怪的。
　　「媽，你這話說的，我還能苛待甜甜不成？甜甜可是我的親閨女。」
　　我半開玩笑的話直接讓婆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丈夫看氣氛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媽，這件事我們倆自己有打算。」
　　「老婆，你快給閨女擦擦嘴，那個飯粒都到閨女下巴上去了。」
　　我熟練地拿起手帕，給女兒擦臉。
　　婆婆的態度根本就影響不了我。
　　一個老人家，我跟她計較什麼？
　　「誒，老公你別說，咱閨女怎麼一點也沒繼承到我的顏值？」我端詳著甜甜的臉。
　　甜甜膚色偏黑，眼睛也都是單眼皮，嘴唇還薄薄的。
　　可我和老公都是雙眼皮。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了對門馮雅的臉。
　　「倒是感覺跟對面小馮更像母女倆。」我無意中脫口而出，話音剛落，身旁傳來一聲破碎的聲音。
　　原來是老公把碗不小心打翻在地上。
　　「你怎麼毛手毛腳的？」我看著地上散落一地的米飯，「又得辛苦王媽收拾。」
　　還不等我說完，婆婆突然把筷子一摔。
　　「你一天就知道胡咧咧，今天這頓飯你非要鬧得大家都不開心是吧？」
　　「不吃了，一天氣都氣飽了。」
　　我一臉懵，婆婆這是抽哪門子邪風？
　　老太太直接把飯碗往前一推，氣憤地走掉了。
　　丈夫夾了點菜放在我的碗裡：「老婆，你累了一天了，少想一些亂七八糟的，快吃吧。」
　　我看著丈夫的手，想到了那個朋友圈。
　　別說，兩雙手還挺像的。
　　03
　　最近家裡的氣氛很是奇怪，自從那天我說完甜甜更像對面小馮以後，婆婆對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忙完一天工作以後，不想回家面對家裡的烏煙瘴氣，就在小區裡面閒逛起來。
　　「嗚嗚嗚～」
　　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垃圾桶旁邊的角落裡，蹲著一個小糰子。
　　「君君？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要不是他哭出聲，我還真的發現不了他。
　　「你媽媽呢？」我環視四周，可是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
　　君君聽到聲音抬起頭，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看到是我，還侷促地用小手擦了擦眼淚。
　　可惜手也是髒髒的，擦完以後，小臉更髒了。
　　「姨姨～」小傢伙聲音小小的。
　　可我的內心卻軟成一片，怎麼會有這麼乖的小孩啊？
　　「君君怎麼一個人在這？姨姨帶你回家好不好？一個人在這不害怕嗎？」我蹲在君君的身前，輕聲地詢問。
　　君君的眼睛裡閃過幾分退卻和害怕。
　　「君君不想回去，媽媽會打君君。」小傢伙哽咽出聲，可見是害怕極了。
　　我視線不經意掃過君君的胳膊，倒吸了一口涼氣。
　　衣袖處不小心漏出的一點，裡面還有個新鮮的傷口，正在流血。
　　「這這是你媽媽打的？」我下意識地質疑，畢竟哪個當父母的也不會對孩子下這麼重的手。
　　君君木訥地點點頭：「媽媽說君君不乖，就要受到懲罰。」
　　我趕緊帶著孩子去了最近的藥店。
　　買了點碘伏給孩子擦藥。
　　就連營業員都驚訝地叫出聲：「我滴媽，這麼點的小孩，誰下的這麼重的手啊？」
　　我一邊擦藥也一邊驚訝。
　　因為衣袖越往上卷，露出的傷痕就越多。
　　新傷加舊傷。
　　可見孩子平時沒少捱打。
　　我下意識動作放輕：「君君痛不痛啊？」
　　小孩乖乖地一動不動，聽到我問，軟乎乎地回答道：「姨姨，君君不痛。」
　　我心想，這馮雅不會把喪夫的痛都施加在孩子身上了吧？
　　回家以後，我哪怕再沒有資格管，也要找馮雅說一下。
　　可下一秒，我如遭雷劈。
　　04
　　只見君君的手臂上一塊不大明顯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