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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1
老公和我吵架的時候,他推了我一把。
我的肚子撞到了沙發的扶手上。
他的發小哭著打電話給他。
“琛哥哥,快來雲頂酒店救救我我被我們老總灌酒,現在他逼著我去陪客戶”
小腹的劇痛讓我眼前發黑,我求他開車送我去醫院。
老公卻說:“人命關天,你能不能善良點?”
他摔門而去,我只能打電話急救。
當夜,他陪發小春宵一度,我在產房緊急手術。
顧厲琛,你要斷子絕孫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活該!

我和顧厲琛從高中戀愛,長跑七年,結婚五年。
婚後第二年我們就開始計劃要孩子,孕前檢查的時候卻發現,顧厲琛患有弱精症。
自然受孕概率很低。
我們選擇做試管。
四年的時間裡,我做了十二次試管,成功懷上三次。
可每一次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流產。
我習慣了抽卵的疼痛,也習慣了流產後的虛弱。
我不怕遭罪,我只想給自己最愛的人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六個月前,我終於第四次懷上。
因為害怕再次流產,我聽取醫生的建議,選擇放棄自己如日中天的事業,在家臥床保胎。
整整六個月,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床上度過。
我小心翼翼地呵護這個孩子,期待著他瓜熟蒂落的那天,給我們十二年的感情留下一個美好的結果。
但誰能想到,孕期過半了,孩子還是沒保住。
顧厲琛的隨手一推,推滅了我做媽媽的希望,也徹底斷了他傳宗接代的夢。
醫護人員開著急救車趕到的時候,我已經因為失血而意識模糊。
被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的時候,醫護人員在我耳邊焦急詢問:“女士,您的家屬呢?”
“快通知您的家屬!”
我只覺得心口絞痛,我那個名義上的家屬,此刻正在雲頂酒店英雄救美。
“需要手術的話,我可以自己簽字”
我虛弱地在手術單上籤下我的名字,徹底暈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閨蜜就炸炸呼呼地給我打了電話過來。
“蘇蘇你快看朋友圈!常明月那個賤人公然挑釁你!”
我朋友圈沒有常明月的動態,被屏蔽了。
閨蜜將截圖發了過來。
是個九宮格朋友圈,最中間的那一張,常明月神態嬌羞地靠在顧厲琛的懷裡。
而旁邊八張,其中七張是顧厲琛在廚房裡忙碌的聲音,最後一張,是顧厲琛溫柔舉勺,喂她喝湯。
朋友圈配文:一屋兩人,三餐四季,往後餘生,幸好有你。
很顯然,昨夜兩人一直在一起膩歪。
到了中午都沒分開。
孤男寡女,女方又喝了酒,顧厲琛也不是什麼老實的人,我不相信他們倆能清清白白。
不過,從昨天晚上開始,這一切早就和我沒關係了。
昨天晚上上手術檯前,我就讓律師給我擬離婚協議書,早上的時候我就已經簽好了名字,拍照發給了顧厲琛。
但直到現在他也沒回消息,顯然還沒看。
直到下午,顧厲琛終於開車來了醫院,一進門就一臉不耐。
“蘇玉,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又是離婚又是住院的,你又想那孩子要挾我嗎?你不嫌折騰你也想想孩子經不經得起折騰!”
“常明月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妹妹,昨天她遇到危險,我去幫她一下怎麼了?你能不能別總是把人想得那麼髒?”
原來他還記得我們有孩子啊。
可惜孩子已經沒了。
是一個長得很像顧厲琛的男孩。
我偏過頭不去看他。
“顧厲琛,孩子沒了。你不用再擔心我拿孩子要挾你,簽字離婚吧。”
我感覺到顧厲琛的呼吸停了一瞬。
但隨即,他嘲諷出聲:“蘇玉,你為了爭風吃醋,真的是越來越不擇手段了,這樣晦氣的謊言你也說得出口!”
“虧明月還擔心你懷孕身體難受,讓我給你帶了雞湯。”
“蘇玉,你今年二十九歲了,你能不能學學明月的大度和成熟?”
“別一天天地胡思亂想,像個怨婦一樣!”
2
顧厲琛把粥放下轉身就走,到了門口,有彷彿想到了什麼,態度稍緩,語氣溫和。
“上次你說,沁園別墅太遠不方便,想賣了。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買家,我們也不住,我讓明月暫時住一段時間。等找到了合適的買家,我再讓她搬走。”
“她昨天不願意陪客,得罪了老闆和客戶,被開除了,暫時沒有地方落腳。”
“她是我妹妹,她媽媽過世前將她託付給我,我得為她的安全負責。”
我看著小桌子上的那份粥,那是他們早上吃剩的。
莫名扯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原來如此。
常明月打算用一碗剩粥,換走我的房子。
難怪孩子沒了,顧厲琛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的心裡裝滿了常明月的安全,與常明月的交情,還有常明月媽媽的囑託。
蘇明月!
蘇明月!
他除了蘇明月,心裡哪裡還放得下孩子和我?
擱平時,我們已經吵起來了。
可我現在腦子裡一遍遍地閃現昨天夜裡的畫面。
在顧厲琛和常明月翻雲覆雨的時候,我躺在產床上痛得撕心裂肺。
因為體質過敏,我不能打麻藥,只能在痛苦中感受到孩子一點一點地離我而去。
直到後面,我已經痛到了身心麻木,沒有了任何知覺。
我永遠記得那種剖心割肝的疼!
這一切,都拜顧厲琛所賜!
“砰!”
一聲巨響,保溫桶被我掃落在地上,裡面的粥四濺開來。
顧厲琛眸光一冷,我抬頭對上,硬聲道:“滾出去!”
“神經!”
顧厲琛摔門而去,第二天他就給我發了信息,臨時出差,去了S市。
與此同時,別墅那邊的物業給我打了電話,顧厲琛在一個小時前,接了常明月離開。
我漠然將手機收起,至於他是真的出差,還是帶著常明月出門旅遊,與我無關。
反正離婚協議書只需要他的一個簽字了。
他願意和誰在一起,和我無關。
接下來的幾天顧厲琛果然沒有再出現,連信息也沒有。
但我出院的那天,卻發現他早早就等在了地下停車場。
我立馬轉身離開,他卻直接追上來,攔在我的前面,將我手中的東西拿了過去。
“上車。”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霸道。
知道置疑無用,我甩了他一個白眼,轉身打開後排車門,坐了進去。
一股濃郁但熟悉的香水味從前方的副駕駛位傳來。
是常明月常用的那款。
以前也經常在車裡聞到這個味道,每一次我都很激動地問顧厲琛,這是怎麼回事。
但今天我只看了一眼,就嫌棄地挪開了目光,默不作聲。
顧厲琛站在車外,目光在我的肚子上搜尋了一圈,冷笑一聲。
“在醫院躺了幾天,裝不下去了?”
此時剛剛入冬,小產後體虛,我害怕受寒,在裡面就多穿了幾件保暖的衣服。
還在腹部貼了幾個暖貼,緩解小腹的疼痛。
外界看著,我的腹部臃腫,和引產前也差不了多少。
坐下來後更不明顯。
3
我瞥了顧厲琛一眼,看著他臉上閃過的陰陽怪氣,沒吭聲。
他以為懷孕六個月,胎穩了,不可能再流產,始終不相信他只是輕輕一推,孩子就沒了的事實。
我也懶得爭辯,只是閉上眼睛,等著回家。
顧厲琛討了個沒趣,沉悶地上車踩油門。
剛走出地下停車場,專屬於常明月的手機鈴聲就滴滴答答地響了起來。
我睜開眼,剛好看到顧厲琛手忙腳亂按滅手機的動作。
他通過後視鏡發現我醒了,頓時尷尬地解釋:“那個小陳拿著我手機玩亂換的,蘇玉,你別誤會。”
小陳是顧厲琛的助理。
電話再次響起,上面明晃晃地顯示著幾個字:寶貝明月。
我心中沒有絲毫波瀾,似笑非笑地看著顧厲琛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接吧,連著打了兩個電話,說不定有急事呢?”
常明月是故意的。
她知道此刻我和顧厲琛在一起,又想故技重施,挑撥我和顧厲琛。
而之前的每一次,她都成功地讓顧厲琛扔下我為她奔赴而去。
顧厲琛將電話接起,語氣發虛。
“我在開車,有什麼事晚點再說。”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下一秒顧厲琛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猛地剎車。
“吱——”
我因為慣性往前衝了一下,下一秒,更猛烈的撞擊從後方傳來。
追尾了。
一根鋼管從後方插入,不偏不倚,正正地插進我的肚子。
溫熱的鮮血浸透厚厚的衣服,染透了身下的座椅。
顧厲琛的頭被慣性甩得砸在了方向盤上,沒想到他爬起來的第一瞬間,竟然是扭頭過來查看我的情況。
“蘇玉,你有沒有怎樣?”
我沒力氣回答他,我臉色慘白地捂住傷口,大口大口地喘氣。
大量的失血讓我感覺眼前一陣陣眩暈。
顧厲琛慌張地解開安全帶跑下來,打開後排車門,慌張地就要拉我。
染血的半截鋼管映入他的眼簾,他的臉也瞬間煞白。
“蘇玉,孩、孩子”
顧厲琛的聲音顫抖。
我扯了扯嘴角,竟分出一絲心神嘲笑他。
“顧厲琛,不管你信不信,我們的孩子,真的沒了”
這鋼管已經貫穿了我的小腹,就算沒有引產,孩子還活不成了。
我心中悲慼。
為了備孕,我做了很多功課,可以說,論理論知識,我不比剛畢業的產科醫生差。
我知道我的子宮大概率保不住了。
我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做媽媽了。
顧厲琛眼中閃過瘋狂,伸手就要抱我,看到那長長的鋼管,又不敢,只得神情痛苦道:“老婆你別怕,我這就馬上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我送你去醫院,你和寶寶的會沒事的沒事的”
這聲“老婆”我可已經快三年沒聽到了,真是久違啊
我諷刺地閉上眼睛,失去意識前,我聽到顧厲琛在外面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好像在打電話,也好像在找後車算賬。
隨便吧,我好累,讓我睡會兒
4
我和顧厲琛是從高中開始談戀愛的。
那年我是學校校花,常年年級第一。
他是學校的扶貧資助對象,永遠的年級第二。
他長得帥,成績又好,即便窮,也不缺乏女生對他告白。
但他卻給我寫了一首原創的情歌,在元旦的聯歡會上,自彈自唱地對我告白。
這自然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可我依然義無反顧地和他在一起了。
我在看到顧厲琛的第一眼就喜歡他。
乾淨的眉眼,倔強的脾氣,越挫越勇的鬥志。
他每一次考試後,都會期待地看著自己的成績,又在不落意外之後,過來真摯地恭喜我又獲得第一。
我喜歡這樣乾淨坦誠的他,我單純地以為,這樣一個人,心也一樣純淨。
我們考上了同一個重點大學,選擇了不同的專業。
在人才濟濟的大學裡,我和他在各自的專業裡閃閃發亮。
他拒絕所有追求,拿著每一筆獎學金,給我買禮物,請我吃大餐。
而我,在畢業的時候,帶著爸媽給的創業資金,與他一起來到B市創業。
為了節省資金,我們連婚禮都沒辦,簡單地領了個證,在不到十平方的出租房裡吃了個打折的小蛋糕,喝了兩瓶最便宜的啤酒,就當走完了所有流程。
我們不敢要孩子,卻在第二年的一次意外中懷上了。
可惜孩子流產了我們才發現,等去檢查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顧厲琛有嚴重的弱精症。
用醫生的話說,即便平時我們不做安全措施,想懷上也非常不容易。
那孩子卻突破重重阻礙,在我的肚子裡安了家。
可惜我們倆都太粗心,誰也沒發現,最終還是讓他離開了。
此後顧厲琛就開始焦慮自己會斷後的問題,開始和我商量要不趁早要了孩子生下來。
我心疼他,答應了。
當時他的公司剛在起步期,處處用錢,我捨不得給他加大壓力,低聲下氣地去找爸媽要錢。
我被他們數落了好一頓,拿著五萬塊義無反顧地進了醫院,開始做試管。
此後四年,我絕大多數時間不是去醫院檢查就是在家備孕,將事業重心轉移到了互聯網上。
時不時會去顧厲琛的公司搭把手,分擔他的壓力。
而顧厲琛的公司因為有我的幫襯,蒸蒸日上,終於在三年前,成功上市,一舉成為了商業新貴。
我記得那天,顧厲琛喝得醉醺醺地被人送回來,一進門他就抱住我,絮絮叨叨:“老婆,我們終於不用害怕沒錢了你老公有錢了”
他抓了一把錢,拋在空中,飄飄揚揚地灑在我和他的身上。
以及門口女人的腳下。
“嫂子好,我是琛哥哥的發小,我叫常明月。”
送顧厲琛回來的人是消失了好多年的常明月。
只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我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敵意。
5
我最終沒有暈過去。
外面太吵了,顧厲琛似乎在揪著誰大吵大鬧,好像還動了手。
我被鋼管固定在座位上,沒辦法動彈,只能費勁地拿著手機一下一下地敲擊車門,提醒外面,這裡還有一個傷患。
“別吵了,那裡有血,有人受傷了!”
“我是醫生,快讓我過去!”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迅速靠近。
“這位先生,您先彆著急,糾紛交給警察,你太太情況危急,先救她好嗎?”
顧厲琛早就失去了理智,不敢衝醫生喊,繼續揪著別人大罵。
“你是怎麼開車的?那麼大一個貨車,裝那麼多鋼管也不捆緊!我和我老婆好不容易才懷上這個孩子,它要是有事,我要你陪葬,要你全家給我兒子陪葬!”
似乎是後面追尾的司機。
原來鋼管是他的貨。
但這和人家有什麼關係,不是你顧厲琛突然急剎車的緣故嗎?
你把這一切罪責發洩在人家身上,就能免去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的事實嗎?
我在心中腹誹,卻沒有力氣張口。
緊接著,一個女人焦急的臉探進了車裡。
“這位女士,別怕,我是醫生,你傷到哪裡?”
“咦?是你?”
我費勁地睜開眼睛,虛弱地看向對方。
“是你啊”
這女人正是當時的跟車醫生,也是她為我做了緊急引產手術。
我記得她姓張。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眼在外面發瘋的顧厲琛,終於忍不住暴喝。
“行了,別吵了!”
“喂,那個男的,沒錯就是你,這是你太太,你就是病人家屬?”
我的餘光瞥見顧厲琛有些發懵地點了點頭。
張醫生冷哼一聲,道:“原來那個失蹤的家屬就是你啊!”
“你難道不知道你太太前幾天因為腹部受到撞擊,胎死腹中大失血,不得不引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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