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像是失了魂一樣，白天強打起精神，強顏歡笑。
　　每每到夜晚，我都不敢睡覺，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天他們不瞑目的場景，還有苗疆被滅族那日的慘狀。
　　我從床上起身，隨手拿了件外套，到房門外坐了下去。
　　我望著天上的星星出神。
　　一隻手替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我回頭看，是月滿。
　　「月滿，你也會離我而去嗎？」
　　半晌，她猶豫著，跟我說，經過這些天的接觸，她想嫁給三皇子。
　　三皇子是太子之位的熱門人選，更是我懷疑是背後販賣苗疆之人。
　　我沒有反對，只是讓她好好想想。
　　我在床上閉上眼睛後，一陣腳步聲傳來，我知道是月滿，我睡不著的這些天她總是會來給我點上安眠的薰香。
　　我安心地睡過去了。
　　我以置辦婚宴物品為由，帶著月滿出了宮，帶著她在集市上一處茶棚中坐了下來。
　　一杯茶下去，我等的人也來了。
　　那人正是三皇子的貼身侍衛。
　　我之前便調查過宮裡人的出入宮門記錄。
　　我發現，只有這個侍衛每次出來的時間都十分固定，一出來就是一天左右。
　　而他出來的這段時間，恰好是大量苗疆人被運送進京的那兩日。
　　我帶著月滿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果不其然，他徑直出了城門。
　　他走進了一家地下賭坊裡，我們跟著他到了後臺。
　　他跟為首的人說了兩句就走進了密道，我和月滿緊隨其後。
　　卻不成想，無意觸發了密道里的機關。
　　我急忙拉著月滿避開那些機關，我敏銳地感知到背後有人。
　　我一把拔下頭上的髮簪，轉身抵攏那人的脖頸。
　　來人正是裴少虞，而他也沒有避開。
　　裴少虞邪魅地笑了笑，道：「珊公主，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
　　我保持著警惕性，不肯收回簪子，把簪子往左移了移：「本公主也沒有求你救。」
　　密道的另一頭傳過來追捕的聲音，裴少虞也沒有說話，還是那樣邪魅，但他眼裡的緊張是騙不了我的。
　　我咬了咬牙，收回了簪子：「帶路。」
　　裴少虞帶著我們躲進了另一條密道里。
　　黑暗的通道里，他走在前面，突然問了一句：「你想要自由還是待在宮裡？」
　　我看著他的背，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那你呢？追尋到了你想要的嗎？」
　　他愣在原地，轉頭看著我。
　　黑暗中，我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裡好像有一層氤氳的淚花。
　　我們在密道里待了一會兒，他才帶著我們出去了。
　　我也沒問他為什麼在這裡，國師是站隊三皇子的，當年他帶兵剿滅苗族的事眾所周知。
　　但是我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幫我。
　　我本來以為那日帶月滿去三皇子那裡後，她能回心轉意。
　　卻沒想到，她仍然一意孤行。
　　月滿的婚期就定在我和季時宴的婚期後。
　　這些日子，她為了我和季時宴的婚宴忙前忙後，她把婚服拿來給我試。
　　我換完婚服出來後，房間的大門已經被關上了，走進來的是裴少虞。
　　他的臉上閃過驚豔，我卻感覺出他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真美。」
　　「國師說笑了，季禾長公主和你成婚的時候，肯定更美吧。」
　　裴少虞只是搖了搖頭，說他尚未成婚。
　　我愣住了，打趣著說：「難不成國師惦記著你那死去的白月光？」
　　裴少虞地臉色倏地一變，他閃身到我面前，他將我鉗制在牆上，雙手死死地捏著我的下巴，我的骨頭像是要碎了一樣。
　　「你怎麼知道？」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卻又控制著不會致死：「還有，你的血為什麼能驅散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