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就是一顆心，沒了還能長，阿芽死了就活不了了。」
　　寒相雲的青梅身子弱，道士說需要九尾狐的心臟做藥引
　　寒相雲便綁著我，用生鏽的刀剜了我七次
　　道士又說剛出世的狐狸燉湯大補
　　寒相雲便親手把我們的孩子抽筋撥皮燉湯給青梅喝
　　「一個畜生，被吃是他的福氣。」
　　青梅不見好轉
　　他把我綁在刑架上第八次要取我的心臟
　　「濘濘，第九條命這次我們白頭偕老。」
　　他卻不知九尾狐只有八條命
　　我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寒相雲，我的孩子呢！」
　　寒相雲神色淡淡地看著我，又對著門外喚了一聲。
　　門外候著的丫鬟戰戰兢兢地跑進門來，手裡還託著一個木托盤。
　　上面血肉模糊的放著一張狐皮，小小的，隱約還能看到九條尾巴。
　　「可惜小了些，不能做成大氅。」
　　「最近天冷了，我讓人給你改成圍脖。」
　　他不以為意，又擺擺手讓丫鬟出去。
　　我目眥欲裂地看著那張狐皮，血淚從眼睛落下。
　　我一下子撲過去把狐皮抱在懷裡，猩紅的眼睛狠狠瞪著寒相雲。
　　寒相雲目光冰冷，看著我衣裳沾了血跡又帶著幾分嫌棄厭惡。
　　「不就是一個畜生。」
　　「寒相雲，那是我同你的孩子！」
　　許是我從來溫順，他受不了我突然的忤逆。
　　就好像家裡養久了的狗，突然咬了人，總要打一頓罵一頓讓狗知道自己的地位，認清誰才是主子。
　　寒相雲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下來，眉頭皺起，從我手中奪過狐皮，扔在了角落。
　　我想要站起來，卻無端感受到一股威壓死死把我按在地上。
　　「白濘濘，跪下。」
　　那聲音無情又冷酷。
　　是了，我是雷劫後被寒相雲救回的九尾狐妖。
　　我只要不死，便要報恩寒相雲一世。
　　天道最忌恩將仇報，也怕妖的法術害人。
　　所以只要是歷劫被人類所救，則受制約，不能違背恩人命令。
　　更不能傷害恩公。
　　「你既是不知好歹，也罷。」
　　「把那畜生的皮撿來，去給阿芽小姐制了衣裳。」
　　寒相雲又叫來丫鬟撿走了狐皮。
　　「這是你對我不敬的下場。」
　　看著我恨不得站起來要咬死他的瘋狂模樣，他又惡狠狠地補充：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畜生。」
　　「我不過是哄了你幾句，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畜生
　　我親手奉上心臟七次。
　　只換得一句，白濘濘，你不過是個畜生。
　　
　　寒相雲走了，房間又重回安靜。
　　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我盯著遠處的血跡，想起我那剛出世就被父親剝皮的孩兒。
　　血氣翻湧，鐵鏽味湧上喉嚨，我哇的一聲噴出血來。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從夕陽變成夜色。
　　杜青芽端著一碗湯走了進來。
　　「姐姐，你剛剛生產，身子虛弱。」
　　「我給你送碗湯過來。」
　　她似是嬌弱到站不住，又叫過兩個身材健碩的奴僕。
　　「幫姐姐喝下去。」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我內心升起，我看著那碗湯不停求饒顫抖。
　　「不要，不要。」
　　奴僕走過來，一人按著我的肩膀。
　　另一人掰開我的嘴，拿著湯匙舀了湯就往我嘴裡送。
　　我拼命抵抗，卻還是抵不住。
　　杜青芽笑得嬌俏，「狐子湯實在好吃，這一碗特地留給姐姐的。」
　　「沒想到，這畜生的滋味還不錯呢。」
　　「杜青芽，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我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滿腔的怒火在我心中燃燒。
　　手指狠狠抓著地板，抓出幾道血痕，此時此刻我卻感覺不到疼痛，只滿腔怒火想把一切都焚燒成灰燼。
　　寒相雲要死，杜青芽要死，都要替我兒陪葬！
　　眼淚從我眼眶不斷滑落，我死死地盯著她。
　　可此時此刻我卻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寒相雲命我跪，他若不讓我起來，我便是跪到死也站不起來。
　　房間裡不知貼了什麼符咒，我也無法施展法術。
　　只能看著杜青芽當著我的面，自己端起了那碗湯。
　　「狐子湯難得，可不要浪費了。」
　　她吹了吹湯匙，一口湯嚥下，眼波流轉間全是惡意。
　　每喝一口，我的心都比直接剜出還要痛，痛到血肉模糊。
　　我眼睛猩紅，眼角滴血，最後竟盯著她勾出一個笑來。
　　她嚇了一怔，不甚打翻了碗。
　　道了聲晦氣，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