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阿芽小姐氣急攻心暈過去了！」
　　小廝不顧禮節的叫門，語氣全是驚慌和混亂。
　　「我這就過去。」
　　寒相雲隨手扯過衣服穿上，出門前又看了我一眼，扯著我就要往外走。
　　也不顧我未曾穿著外衣，就這樣一路把我拽到了杜青芽臥房外。
　　「白濘濘，跪下磕頭。」
　　我雙腿突然失力，膝蓋重重砸在堅硬的石板上，頭也不受控制地一次次砸向臺階。
　　周圍的小廝丫鬟不停對我指指點點，我彷彿像是被扒光衣服般扔在了眾人面前。
　　「磕到阿芽原諒為止。」
　　他一甩手，進了杜青芽的臥房。
　　臺階很快染了血跡，我的額頭在一次次碰撞中被粗糙的地面磨得血肉模糊。
　　天空驚雷陣陣，不一會又下起瓢潑大雨。
　　血跡被雨水暈開，又像是添了墨一般，又重新染了血跡。
　　我渾身溼透，又因穿得單薄瑟瑟發抖。
　　道士巴賦開門出來，先是上下掃了眼我因溼透而布料貼合的身體，他舔了舔唇。
　　「阿芽姑娘醒了，讓你進來。」
　　寒相雲的聲音也傳出來，「賤人，還不快進來，開著門要再讓阿芽受寒嗎？」
　　我慢慢站起來，因為跪的久了膝蓋不適，沒邁兩步又一下子跪倒。
　　寒相雲等不及，走了兩步到門口看著我的狼狽樣子。
　　「不會走，那就爬！畜生就有畜生的樣子。」
　　我憤恨地抬頭看他，寒相雲說完這句話卻早已又回到了杜青芽榻前。
　　我只能一步步像狗一樣毫無自尊地爬上臺階。
　　「你看她，不知羞恥。」
　　「真的像個畜生。」
　　「聽說前不久將軍叫了幾個伙伕進她的房，玩了一整晚呢。」
　　「那麼多人滿足不了，真是個賤胚子。」
　　周圍的竊竊私語不堪入耳，我仿若未聞。
　　像是一個木偶一般死氣沉沉。
　　
　　到了臥房跪下，我抬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杜青芽和寒相雲。
　　寒相雲看著我額頭的傷口怔了一下，卻又很快扭頭看著阿芽。
　　「阿芽，濘濘給你磕頭了，她知道錯了，你也別怪她了。」
　　杜青芽靠在床上看上去我見猶憐，輕輕嗑了兩聲。
　　「我沒怪姐姐，只是被姐姐突然罵了一下嚇著了。」
　　「姐姐，我也是好心看你生產後身子虛，才咳咳把相雲給我燉的湯分你了一點。」
　　府內除了寒相雲和道士無人知道我是九尾狐妖，杜青芽這個說辭看上去並無問題。
　　可那日她的語氣和態度，卻明晃晃說明了她早就知道真相。
　　我也不是沒有辯解過，可是寒相雲卻從來不信我。
　　在他心中杜青芽便是世間最柔弱善良的女子，而我只是一個滿口謊話最善騙人的畜生。
　　我也懶得再費口舌。
　　「濘濘，你道個歉，這件事我們就不再提了。」
　　興許是杜青芽已經甦醒，寒相雲的語氣也溫柔了些。
　　「我恨不得她和你都趕緊死。」
　　饒是寒相雲能控制我的動作和法力，卻無法控制我說出的話。
　　他臉色一下變了，卻還沒來及過來打我，杜青芽卻是先暈倒在寒相雲的懷中。
　　寒相雲慌了，連忙叫巴賦上前。
　　我突然覺得有些怪異，再一細看，杜青芽手中握著一個玉佩，上面還掛著我狐尾做成的吊穗。
　　而寒相雲看到玉佩時更是滿臉憐惜和焦急。
　　過往種種在我腦中如珠穿線，寒相雲總說杜青芽幼年對他有救命之恩，原來是杜青芽撿了玉佩，我為他人做了嫁衣。
　　思及此處我開始大笑，寒相雲啊寒相雲，我真想知道，要是你知道我才是救你之人，你又該是什麼心情。
　　你親手剜去我的心臟。
　　又找人作踐凌辱我。
　　還親手把我的孩子剝皮抽骨燉湯逼我喝下。
　　我迫不及待想看他知道真相的表情。
　　寒相雲看我大笑終是忍不住一腳把我狠狠踢倒，又從懷中拿出一個符咒貼我身上，我被迫化回了原形。
　　此時，我還剩下兩條尾巴。
　　「將軍，杜青芽小姐舊疾又復發了，必須再食九尾狐的心臟。」
　　寒相雲看了看我，沒有絲毫猶豫地拎起我去了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