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A股迎來十年難得一見的大牛市，舅舅舅媽認為這是一個改變命運的好機會。
　　他們不僅賣車賣房貸款，還借遍親戚好友，把槓桿拉滿，就等著靠炒股發家致富。
　　我苦口婆心的勸他們，但他們嗤之以鼻。
　　“風險和收益並存，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後來，股市大跌。
　　他們的全部身家被套牢在股市，欠的錢也還不上。
　　媽媽可憐他們無家可歸，收留了他們。
　　可他們恩將仇報，在飯裡下毒後將我和媽媽殘忍殺害。
　　“這下房子和存款都歸我了！早有這些錢加倉我們也不至於一無所有！”
　　再睜眼，我回到了A股暴漲那天。
　　01
　　“姐，你覺得怎麼樣？”
　　李陽看著我媽，神色狂熱。
　　“現在可是難得一見的牛市啊！這可是我們改變命運的好機會！”
　　“我和何娟已經把房子車子都賣了，還去貸了款，就等著這次牛市發家致富了！”
　　“是啊姐，只要到時候把槓桿拉滿，我們就不愁沒得賺！”何娟幫腔道。
　　被勒死的感覺還歷歷在目，我看著面前癲狂的兩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上輩子，舅舅舅媽也是這樣。
　　他們堅信這次牛市能讓他們翻盤，為此不惜賣房賣車，借遍親朋好友。
　　我勸他們謹慎一點，之前大漲大跌的例子不是沒有過，可他們嗤之以鼻。
　　“風險和收益並存，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舅舅不滿道。
　　“你這丫頭這麼不想我們去炒股，不會是見不得我們好，想揹著我們偷偷賺大錢吧？”舅媽狐疑的看著我。
　　我和母親百口莫辯，最後礙於兩家的關係，父母只得借了十萬給他們寧事息人。
　　拿到錢了的舅舅舅媽就像得到肉骨頭的餓狼，一邊說著等賺了錢一定不會忘了我和母親的好，一邊眼睛就沒從錢上挪開，卻絕口不提還錢的事。
　　之後的股市確實如他們所料，形式一片向好，舅舅舅媽賺了個盆滿缽滿。
　　平時遇見了我們都拿鼻孔看人。
　　“李秀啊，早就說了這是牛市嘛，像你們這樣畏首畏尾的是做不成事的。”舅舅挺著肚腩指點江山。
　　“改變命運的機會是要自己爭取的啦。”舅媽邊說邊欣賞著自己新做的美甲。
　　可她那顏色鮮麗的美甲和粗糙暗沉的手指對比的分外可笑。
　　舅舅舅媽仍不知足，不僅花錢大手大腳，還拿著賺來的錢繼續貸款炒股。
　　後來不久，股市大跌。
　　他們的全部身家被套牢在股市，房子沒了，車也沒了，還欠下了大筆大筆的債。
　　他們無家可歸，只得求助我父母。
　　“李秀姐，你們可憐可憐我吧，等股票再漲起來，我們一定收手，第一時間把錢還給你們！”
　　母親本就不打算讓他們還錢了，念著終究是親人，又沒了房子，還是收留了他們。
　　可他們住進來的第一個週末，舅媽便打著做飯的名義一個人進了廚房，在飯菜裡下了毒。
　　意識模糊之際，只聽到舅舅和舅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下房子和存款都歸我了！早有這些錢加倉我們也不至於一無所有！”
　　“快！趁著還沒關市，快把錢放進去！”
　　“等等，先把她們解決了。”
　　腳步聲近了，一根繩子繞過了我的脖子，我在窒息和微弱的掙扎中失去了意識。
　　“王鶴？王鶴？！”舅舅的聲音傳來，現實和回憶交疊，我陡然驚醒。
　　母親擔憂的看著我：“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你舅舅剛剛問你話呢，你覺得你舅說的怎麼樣？”
　　我定了定神，朝舅舅揚起一個笑。
　　“風險和收益並存，我贊同舅舅的意見。”
　　02
　　見我這麼爽快，舅舅卻有些猶豫了。
　　“王鶴啊，你真的這麼想？願意借錢給我？”
　　我看著舅舅猶豫不決的樣子，下了一劑猛藥。
　　“當然了舅舅，錢嘛，要在有能力的人手裡才能發揮作用不是嗎？我自認沒有這個能力，但是舅舅你有啊！我相信你！只是等你賺錢了可別忘了我們啊！”
　　“媽，我們的存款都拿出來。”
　　要讓魚上鉤，總得丟點餌不是？
　　更何況，我媽把親情看的很重，本就放不下這段親情。既然總要給的，這錢就得花的有意義不是嗎？
　　“王鶴，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舅舅感動的熱淚盈眶：”等我賺錢了一定不會忘了你們的！”
　　“是啊舅舅，不過我們的錢還是太少了，要是”
　　“要是什麼？”舅舅急切的問道。
　　我猶豫了一下，推辭著開口：“算了，這樣不太好吧”
　　舅舅耐不住性子直接急道：“王鶴你就直說吧，舅舅還會怪你不成？”
　　我咬了咬唇：“要是舅舅有把握的話，我記得后街的張叔是做高利貸的。算下來可以賺到更多的錢呢。”
　　“只是高利貸也太不保險了，若是賺了大錢還好，若是虧了總之，我沒這個能力去碰。”我朝舅舅抱歉的笑笑。
　　舅舅若有所思，坐了片刻後便和舅媽找理由急匆匆離開了。
　　離開的方向正是后街。
　　我趕忙將人送了出去。
　　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我緩緩勾起一個笑。
　　舅舅啊，希望你這輩子，還能得償所願。
　　03
　　關上門，我媽擔憂的看著我。
　　“小鶴？”我媽朝我走了幾步。
　　我趕忙上前扶住她：“媽。”
　　再次見到我媽，我不由得眼眶一酸。
　　父親走的早，這麼多年來我媽一個人含辛茹苦的把我養大，背駝了，腰彎了，眼花了，走路也有些蹣跚了。
　　家裡沒什麼親戚，也就和舅舅一家關係近一點。
　　可舅舅是個不成事的，只知道好吃懶做坐吃山空，但說到底也是我媽的親弟弟，她總不好撒手不管。
　　所以我媽念及這點情分，一般能幫的就幫了。
　　可舅舅呢？
　　平日裡屢次三番冷嘲熱諷也就罷了，也就只有有求於人的時候才會來找我媽。
　　說到底不就是為了錢。
　　甚至上輩子不惜將我和我媽下毒謀殺只為了能拿我家的房子和存款去炒股。
　　想到這，我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這輩子，我一定要讓他們惡有惡報。
　　我媽嘆了口氣：“小鶴啊，你怎麼能對你舅舅說這個，他是個沒分寸的，要是真出了事可怎麼辦啊！”
　　“不會的媽，”我趕忙給她倒了杯水：“舅舅是個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斷和分寸，不會出什麼事的。”
　　“更何況，這種時候勸他他也聽不進去不是嗎？”
　　“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媽端著杯子皺起了眉。
　　我一邊安撫著我媽，一邊在心裡冷笑。
　　對於這種allin的賭徒，哪有什麼下一步。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去地獄的路。
　　04
　　次日清早，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等我揉著眼睛走到客廳，一眼就看到外婆坐在沙發上。
　　外婆？
　　我頓時清醒了。
　　差點忘了，上輩子我和我媽落得個慘死的結局，外婆也功不可沒。
　　上輩子我媽能借出那十萬，全是外婆給她打了電話洗腦的功勞。
　　說什麼大家都是一家人，血濃於水，說什麼親戚之間要相互幫助，畢竟是你弟弟
　　可我和我媽相依為命只能每天啃饅頭的時候他們可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說什麼人生嘛就是這樣，熬過這段日子就好了。
　　感情是隻動動嘴皮子的幫助啊，可真是空口白牙。
　　不止如此，舅舅賺到錢的那段時間，外婆可是跟著春風得意。
　　一邊誇著舅舅眼光獨到青年才俊，一邊又說我媽整天柴米油鹽，恐怕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吧。
　　好像讓我媽拿十萬出來的人不是她一樣。
　　等到股市暴跌，股票被套了，又來跟我媽說什麼舅舅只是一時不振，現在接濟他，等他把錢賺回來了指不定怎麼報答你呢。
　　下完毒又把你活活勒死的報答，給你你要不要啊？
　　我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然後走到外婆身邊坐下。
　　“外婆，您怎麼來了？”
　　外婆沒好氣的擺著臉，瞪著我媽冷笑：“我怎麼來了？這個月的生活費呢？怎麼還沒給我？！”
　　05
　　外婆走後，我坐到媽媽身邊。
　　“媽，這個家，你還想待嗎？”
　　媽媽看了看我，轉開了眼。
　　我蹲在我媽身前，看著她的眼睛。
　　“媽，我知道，你是擔心以後我就只有一個人了，會過得不好，沒有一個照應。”
　　“但是看到你過得不好，我心裡也難受。”
　　我握住了媽媽粗糙的手。
　　“而且舅舅舅媽也給不了什麼照應不是嗎？”
　　“這麼多年了，也足夠看清一個人了。他們只會一味的索取，讓你付出，卻從不會給你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媽，女兒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好自己了。”
　　“我希望你也能過得好，而不是為了我一味的犧牲自己。”
　　我看著我媽疲憊的雙眼，握緊了她的手。
　　“媽，只要你答應，我們可以立刻賣掉這個房子，搬到你之前一直想去的海邊。”
　　是的，趁著這幾天股市向好，我把我存下來的積蓄都投入了股市。
　　算下來，加上賣掉這個房子的錢，也足夠我和媽媽換一個地段好的房子，吃喝不愁了。
　　只要我媽答應，我立刻就能帶著她離開這裡。
　　我媽看看這個房子，又看了看我，半響終於嘆了口氣。
　　“小鶴長大了，有主意了，”媽媽的眼裡滿是欣慰：“那就照小鶴說的做，我們離開。”
　　我雖驚詫於我媽會那麼快答應，但既然我媽已經答應了，我也就放下心了。
　　只是房子過戶還需要時間，股市也沒那麼快跌下來。
　　趁著這個時間，我可以解決一下之前的歷史遺留問題。
　　這筆賬，是時候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