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初春的寒气在城市里慢慢弥散开来，林征和白轻雪站在马路边上看着拥挤的车流，等着红绿灯。
白轻雪穿着衬衫和长裙子，一身特别学院风、特别显乖的打扮，外面还套着林征的风衣。她虽然身高不比林征低多少，但是体型偏瘦，穿着林征的衣服显得有点松垮。
此时她捧着奶茶小口小口的喝着，银白色的长发别着蝴蝶发卡，发梢在冷风中微微的摇晃，寒风让她的脸蛋微微泛红。
“好冷呀。”她咬着吸管歪头看着林征。
“都给你说了让你多穿点衣服，你就是不听，还什么老娘一腔热血。”林征白了她一眼，还好自己穿的厚，不需要外套也没问题。
“这不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嘛。”白轻雪满脸得意。
一听这话林征当时就急了，二话不说就冲上去扒她衣服，然后……愣是没抢过。
一方面是心疼衣服，另一方面是这个女人看着瘦但其实一把子劲儿，而且还咬人，凶的不行。
再加上已经有几位路过的男士跃跃欲试想要英雄救美了，为了那几名男士的安全着想，他就只能作罢。
在经历了三天的连续检查之后，冯默光决定给他们短暂的放半天假，还嘱咐他们可以找个地方逛一逛。最近几天白轻雪算是憋坏了，能出来当然很开心。
“所以我们要去干嘛？”林征问。
“逛商场啊，天气要热起来了，你得帮我挑几件春装。”白轻雪回答。
“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哪种，怎么帮你挑啊。”
白轻雪嘬着奶茶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说：“挑你喜欢的呗，反正本来就是给你看的。”
林征心脏腾的一跳，虽然他已经知道白轻雪对自己有好感，但这家伙一记直球还是把自己伤的不轻。
“那个……为什么要给我看？”林征小心谨慎的问。
“公司福利呀，你想啊，如果你上司整天叫你端茶倒水、做这做那、还让你拿外卖取快递，你是不是会觉得她可烦了？”
“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林征说。
“但是如果你上司是个你特别喜欢的漂亮姑娘，你是不是心情就好多了？”
“你的自知之明还挺有限的，而且其实我打算辞职了。”
“想得美，欠老娘六十万还想跑？门都没有。”白轻雪给了林征一个威胁的眼神。
林征有些哭笑不得：“姑娘，你的公司都没了，事务所被捅了个大洞，员工也都跑光了，我再跟着你混连饭都吃不上了，怎么给你还钱？”
白轻雪突然得意起来：“这你不用担心，我都计划好了。不重建也不扩招，就咱俩人，随便租个小户型当办公室，收入五五分，然后你负责赚钱还债，我负责攒嫁妆，等你把债还完了，我也差不多能嫁人了。”
“嫁给谁？那个高中小鬼？”
“你管我嫁给谁，谁要我就嫁给谁，反正我很好追。”
林征开始沉思，随后点了点头说：“好吧，给我看的话那就……比基尼？或者干脆买一盒创可贴？”
白轻雪愣了几秒脸蛋腾的一下就红了，随后狠狠一脚踩在林征脚背上。
其实林征挺明白的，应该说特别明白，他甚至没想到这姑娘喜欢自己都喜欢到愿意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他有时候也会想，这姑娘长得好看身材好，而且还是个颇有家资的小富婆，还能长大翅膀什么的，实在不行就从了算了。
但是现在恐怕是不行了，他在人类和异常之中选择了自己的身份，从那时起，林征对于自己而言就是工具了。
他不能用一个工具去接受白轻雪的好意，这样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就只能选择装傻充愣，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林征还是认真的帮白轻雪挑了衣服，这姑娘真的是穿什么都好看，不管是清纯风还是御姐风，林征想她可能连大花袄和尿素袋子之类的也能撑得起来。
买完衣服之后，林征帮她拎了两件，剩下的都是白轻雪自己拎着，两个人在路边找了一家快餐店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之前那个袭击事件，冯默光是不打算查了对吗？”林征问。
白轻雪边啃鸡腿边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些人很怕你，知道你回归之后就不敢再动手了，要查他们的话就不会让你出来撒欢了。”林征说。
白轻雪点点头说：“基本上猜对了，不过就算把我藏起来也没用，既然是冯默光老爹的对头，说明对方也有官方的信息渠道，所以无论如何这个案子都会难查。
当然最主要是没有价值，抓住这些雇佣杀手也问不出谁是幕后主使，还不如让他们死心，专注我们自己的事情。”
林征点点头表示认同，因为自从白轻雪回归之后，清河市的压力非但没有变小，反而是与日俱增。
首先是对造访者的沟通实验，据说章教授的计划书已经递交到第七战区总部了，顺便还有他写的两篇论文，一篇是《对造访者异常特性的分析》一篇是《双维超凡者的定义、诞生极其价值》。
不过第七战区作为九大战区中数一数二的低异常战区，他们没有多少接触S级异常的经验。而且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第一时间被提交到了异事局总指挥部，甚至据说连国科院和光棱局都在关注这件事。
S级异常，拥有制造强大的双维超凡者的能力，造访者可以说拥有无与伦比的巨大价值。
最近几天全国各地又陆续出现了六例双维超凡者，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造访者的异常特性已经彻底的“现象化”，变成了会在任何地方发生的一种现象，但国外是否出现这就尚不可知了。
除了这件大事之外，清河市的局势也在变得越来越复杂，虽然异事局尽最大可能隐瞒了关于造访者的信息，但仍然有一部分流了出去。
近几天来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以各种名义向冯默光递交研究申请，希望加入到关于造访者的研究中，冯默光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
他知道这些小组织不过是那些权利滔天的大公司的触手和傀儡而已，这些公司掌握着超凡技术，甚至有培养超凡者的方式，在东洲拥有极大的权力。
不过他们当然不会亲自出面，毕竟他们获取造访者资料的手段是非法的，他们明目张胆的介入必定会引来光棱局的关注。
如果说那些拥有极大权利和强大私人武装的公司最害怕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光棱局。
不过林征和白轻雪最近几天一直住在清河市研究所，倒是没有受到打扰。
“总之交涉实验是个大事，清河市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已经成为风暴中心了，无论是冯默光还是章教授压力都很大，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人生中重要的机会。
冯默光做好了应该就能调到第七战区总部了，章教授也会被异常研究学界重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成功。”
白轻雪说话变得语气漫不经心，看得出她不在乎这些，只是林征感兴趣，所以她就讲给林征听。
“我觉得应该能成功吧，毕竟造访者看起来挺面善的，对了，待会儿我们去一趟书店吧，我想买几本书。”林征说。
他已经决定了，用自己的原生体和人类沟通，建立起相互合作的关系。
一方面是通过异事局，他能够获得一个长期稳定的情报和知识来源，尽快的提升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
另一方面如果将来人类真的能突入他所在的那片空间的话，不至于一上来就用长枪大炮干自己。
林征买了一本《演讲学》和一本《语言的艺术》，然后和白轻雪一起蹬着自行车回到研究所。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不过章教授和那群教授学者都还没有休息，他们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各式各样的问题，每个问题的用词和表达都在被反复的推敲。
实验室里也在忙，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在调试设备，他们准备了数十台用于解码的计算机用来解读明天造访者的话。
还准备了价值几十万的高保真音响，让林征简直有些受宠若惊。
不一会儿章教授走到林征旁边递给林征一支烟，还没递过来就被白轻雪拦住。
“他不抽烟的。”白轻雪说。
“啊？不抽吗？我记得之前林征接过小冯的烟来着，不过不抽烟是好习惯。”章教授一边说一边把那支烟点燃叼在嘴里。
“会开完了？”林征问他。
“还早着呢，不过是稍微休息一会儿而已，问题多得很，我们要认真推敲句式，确保没有歧义，还要确保表达方式友善，如果把那家伙惹生气了，鬼知道会不会搞出个三阶段来。”
“说不定造访者是那种温柔善良的类型，被骂两句也不会生气什么的。”林征笑着说。
不过他这个“玩笑”没有把章教授逗乐。
章教授认真的说：“林征，明天批复就下来了，虽然算是不合规，但我们还是提前准备了，到时候需要你的精神领域接入和造访者接触，所以你要多注意休息，保证自己精神状况良好。”
“你放心吧，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的，对了，你们讨论完了之后记得把问题发给我一份，我提前温习一下。”
说是提前温习，说白了其实就是提前想一想答案，免得到时候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