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的异空间中,原生体林征悬浮在空中,远处是指向天空宛如巨树的大钟楼,更远的地方是占据了半边天空的恢宏月亮。
林征对于“身体切换”的掌握正在逐渐趋于成熟稳定,他把这个过程拆分为,死亡、退化和重生三个阶段,在每个阶段做必要的准备能够一定程度上减轻副作用,也能让自己的恢复期短一些。
他甚至还一度让原生体和现世体同时存在,但只维持了几秒钟,而且副作用十分严重,似乎他的大脑被切开了,疼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之后还有非常剧烈的头痛和幻觉,他在现实世界幻视到了异世界的建筑,看见他们耸立在马路上,诡异而又恢弘。
这些症状一天之后才得以缓解,于是林征就不敢再尝试了,直觉告诉他再尝试下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这个异空间,最近几天林征经常造访,试图寻找任何值得留意的线索或是有价值的信息,可惜至今为止一无所获。
那个神秘声音仍然偶尔还会和自己说话,但往往也就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随后消失不见。
不过林征倒是在自己的原生体本身上有了一些新的发现,虽然他无法操纵原生体的身体机能,但精神领域是能够操纵的。
除了之前的代替视觉的感知能力之外,林征还发现了第二个能力——精神领域外放。
他能够将精神领域扩展到体外,形成一个半径为三米左右的球形领域,这和自己重塑身体时吸收物质的范围刚好吻合。
而且外放并不必须是球形,也可以塑造成线,以线的方式向外蔓延总长可以达到三十米,是球形的十倍。不过精神领域外放有什么作用他还没有完全知悉。
他从原生体之中剥离,林征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索性就直接蒙上被子睡了。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他被闹钟吵醒,洗漱、做早餐,然后去上班。
距离异常爆发事件已经过去五天了,这五天里一切都风平浪静。林征所担心的没有发生,白轻雪和冯默光所担心的也没有发生,大家日子都挺好过的。
不过林征还是忙碌了起来。
一方面是针对“造访者”的调查正在逐步展开,白霜事务所作为这场调查的参与者之一,日常工作突然变多。
另一方面林征作为被卷入事件的初始受涉者经常被传唤,只能到处跑来跑去。
而这个“造访者”就是他的原生体的新名字,因为他没有人类身份,而且来自未知之中,所以获得了这么一个名字。
林征觉得这个名字倒也算是贴切,毕竟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自己确实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造访者。
出了门林征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先跑了一趟清河市异常研究所,昨天晚上那里就通知他去拿一阶段研究报告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林征才把一阶段研究报告拿到手,他坐地铁回到了白霜事务所。
刚到门口就看见了自家老板白轻雪,她安静的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浅色的毛衣和白色的长裙,看起来像是一只大白猫。
林征总是在想如果白轻雪是哑巴就好了,是哑巴他肯定喜欢,或者标本,是个标本也行!
“喂,天气这么冷在外面干嘛呢?喝西北风啊?这个季节可没有西北风了。”林征问她。
白轻雪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似乎没有看到他,蓝色的眼睛有些茫然的四顾,过了一会儿就转过头去了。
这女人可能又发病了,林征也没管她,说了一句:“资料我直接放你办公室,到时候你记得看啊。”
走进公司,把手提包放在工位上,再把里面的研究报告书拿出来,报告书的密封仍然很完整。
说实话林征很想看看这份研究报告,毕竟事关他的另一个身份。
如果上面第一句话写的就是“回归性原理:林征就是造访者”那情况就不妙了,白轻雪怕不是要立刻冲出来往自己身上丢虫子。
不过应该不会吧,清河大学是搞研究的,又不是算卦的,实在不行自己出卖色相求白她自己一命什么的也行。
她大概会心软吧,也许吧……
林征心里没底,他无声叹息,随后朝着白轻雪的办公室走过去,因为是上班时间所以门自然是没锁的,他转动门把手打开门,但是看到门内的景象时,林征愣在门口。
他看见了……白轻雪。
她穿着浅色的毛衣和白裙子坐在办公椅上,看起来像是一只大白猫,此刻她手肘支撑着桌子,手掌按着太阳穴,白皙精致的脸蛋上露出微微痛苦的神色,眼睛里似乎有水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林征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从外面到办公室必须经过办公区域,白轻雪回来他不可能没有察觉。
“这是我办公室,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到外面喝西北风吗?”白轻雪身体微微蜷缩起来,脸藏进臂弯里说。
“林征你给我煮点东西吃吧,我想喝点甜粥,我好像感冒了,今天早上都没出去吃饭。”
“可是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你了,就在楼下。”林征说。
房间突然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从白轻雪诧异的神情中林征能看出来,她似乎真的没有离开办公室。
有人在假扮白轻雪?说不定是拥有仿身能力的超凡者。但是为什么?对方想要得到什么?白霜事务所里似乎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时白轻雪突然直起身子,明红的鲜血滴落在桌子上慢慢的散开,她没来由的开始流鼻血。
“林征,我……我好像有点不对劲。”白轻雪看着桌上的血迹,又抬头看向林征,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林征也顿时开始紧张起来,但他的大脑告诉他要立刻解决能看到的问题。
“没事的没事的,你就在这里不要动,我先去给你打点冷水止血,然后马上给异事局打电话,你就待在这里别动,明白吗?”林征一边安抚白轻雪,一边把研究报告丢在沙发上准备出门。
“可是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三分钟,不……一分钟,一分钟之内我就回来陪你好吗?很快的,我保证。”
林征说完立刻转身出去,迅速找到了自己放在公司的洗脸盆,接了小半盆清水,整个过程他都是甩开膀子在公司里跑的,搞的所有的同事都在看他。
很快他就返回了白轻雪的办公室门口,推开那扇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牌子的门,房间里空空荡荡、寂静无声,桌子上的血迹在缓缓地蔓延出细细的线条。
五十五秒,林征从出去到返回一共花了五十五秒,门是他关上的,窗户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但白轻雪消失了,就在这五十五秒之内毫无征兆的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