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禾一把將宋老夫人接住,有些重,她接住的同時朝著門口喊了一聲,“錢叔。”
外面的管家急忙跑了進來。
“這這,這四小姐,老夫人這是怎麼了?”錢叔急忙幫著將宋老夫人攙扶住。
“不知道,有個娃娃突然掉到我奶奶肩膀上了,你把我奶奶趕快送去醫院。”
宋禾跟著錢叔將宋老夫人攙扶到車裡,然後將木偶娃娃,一把懟到了錢叔懷裡。
“還有,這個娃娃,放她枕頭邊上啊,確保她老人家一睜眼就能看到。”
“畢竟她老人家來了祖墳之後,這娃娃才掉她肩膀上的,想來是宋家的列祖列宗給她老人家的,應該是在提醒她老人傢什麼!”
錢叔看著手裡打著紅腮紅,破破爛爛衣服上還有血跡的木偶娃娃,嚇得差點要叫出聲。
“不不不,四小姐。”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跟我還客氣!”
錢叔:“……”
他在四小姐小時候,的確對她態度惡劣過一段時間,畢竟私生女,在宋家是不被接受的。
但是那時候四小姐年紀不大,應該不記事的。
所以應該不是在報復他,對吧!
目送車子離開後,宋禾回到了祖墳裡,她在祖墳裡溜達了一圈,發現石棺裡裡外外,都沒有其他東西。
好像只有那個木偶娃娃,非常恰如其分,恰到好處的出現在了她奶奶肩膀上。
宋禾沒再管,她回別墅鎖上門,準備補眠。
————
將軍府。
主院之中,五歲的小女娃怯生生地瞧著大將軍,“將軍,棺材大仙收下了我的木偶~”
裴清懸輕輕“嗯”了一聲,“棺材大仙會喜歡的。”
小女娃又朝著棺材跪下,奶聲奶氣的開口,“阿花叩謝棺材大仙救了小福哥哥~”
阿毛將妹妹扶了起來,小福哥之前幫他和妹妹打跑過搶糧食的二叔,所以妹妹阿花很喜歡小福哥。
“阿花,哥哥送你回去。”阿毛將阿花送回家,才將蛋糕拿出來,囑咐阿花和孃親,今天一定要將蛋糕吃完,不然擔心二叔二嬸他們上門來搶。
然後他就跑回將軍府了。
將軍府外又來了不少百姓,他們手裡皆拿著酒罈,是來給棺材大仙上供的。
阿毛也看到了自己二叔,二叔手裡也抱著一罈子酒,東張西望的。
他趁著二叔沒瞧見他,匆匆跑回了將軍府,將這件事告訴了將軍。
裴清懸看向周副將,“阿毛二叔的酒,收了之後倒掉,其餘百姓給神明上供的酒,皆要經過府中大夫和酒大師的查驗,才可拿去給神仙上供。”
“末將領命!”周副官立刻辦事去了。
軍師捋著鬍鬚感慨。
“棺材大仙當真是悲天憫人的良善神仙,我們這般索要藥材,他竟毫無怨言,當真是大善之人,我瞧見外面許多人家用木頭刻了棺材大仙的神像,當真是仙不可貌相。”
裴懸看向軍師,“什麼長相?”
軍師回憶了一番。
“五尺高,身材臃腫,麻子臉,笑起來還缺了顆牙,有十幾家供奉的棺材大仙都是這般長相,他們還聲稱,棺材大仙給他們託夢了。”
一旁心虛的阿毛聽到最後,大驚失色。
他從未說過棺材大仙缺顆牙齒,他恨不得立刻去捂住石棺,告訴大仙,您別聽,這不是真的!!
軍師又開口道:“將軍,我們是否也該在府中為棺材大仙立一尊神像?”
“大仙好像格外看重將軍,那些百姓都做了神像,我們將軍府也該更加虔誠一些。”
“那便去借一尊神像,我畫一幅掛起來。”
裴清懸轉著輪椅車輪迴到屋中,軍師已經借了一尊木頭雕刻的神像回來。
裴清懸看到神像,盯著神像,久久未曾言語。
最後他默默推遠了一些,提起了筆,展開了空白的畫卷。
一幅棺材大仙的仙圖,不消片刻便畫好了。
軍師讚歎不已,“栩栩如生啊,大仙這挺起的肚皮,彷彿要撐開仙袍。”
“那顆缺掉的牙齒,也宛若有了靈性一般。”
“不愧是將軍,僅憑著神像,便能讓仙人的神采畫的躍然紙上!”
“將軍,這幅畫可要掛在您臥房之中?”
裴清懸點頭,又從一旁拿出一沓紙,遞給軍師,“拿去給劉知府。”
軍師看了一眼,紙上的字密密麻麻,一側是大雍的字,另外一側,寫的是棺材大仙那邊的字。
就比如,大仙那邊的字是【麵條】,大雍這邊的是【面條】。
“那邊的文字我能大概識得,直接將這些讓劉知府那邊拓好,張貼在牆上,能省去不少麻煩。”
軍師急忙收了起來,原來將軍昨晚一夜忙碌沒有闔眼,是為了寫這些。
裴清懸開口道:“大米和肉可都下發給百姓和諸位將士了。”
“方才分完了,昨日開始,便有百姓用那個蜂窩煤開始做飯菜了。”
昨日阿毛髮現有的煤塊外面一層的底部,是有字的。
問了將軍這是何字之後,知道這種煤叫蜂窩煤,倒是的確很像蜜蜂的窩。
而且將軍也試著點燃了一塊,發現這種煤塊,煙霧很小,甚至可以媲美達官貴人府中使用的銀絲炭,非常耐燒。
僅一塊蜂窩煤,若是用來做飯,大抵能做四五次飯菜。
他們現如今,有米,有肉,有菜,有蜂窩煤。
最重要的是,還有無數神仙藥和藥草。
只要有這些,他們就能捱過去。
鄴城外,有韃靼斥候在城附近打探軍情。
他們準備再烤些人肉叫囂,擊潰膽小的鄴城守將和鄴城百姓的心中的防線。
誰知,待他們湊近一些,便聞到了誘人的香味。
是雞湯的味道?
竟還伴隨著陣陣飯香?
這絕無可能!
他們費盡心思在鄴城一條水源之中投下了大量的毒粉。
鄴城雖然也有其他水源,可地下水交匯,流向別處,會讓整個鄴城無水可喝!
這群早就該死的愚民,應該連水都喝不上了,怎會吃雞肉,喝雞湯,還有極其誘人的飯香?
可鼻尖飄來的味道卻又極其真實。
他們又去了地勢最高之處,但也僅僅能瞧見一些煙火,四處皆是濃煙,像是在燒飯。
他們立刻回營,將此事告訴了首領。
七萬部首領多爾丹正在吃著硬巴巴的乾糧,他將手裡的乾糧往地上一扔。
“雞湯?飯香?他們糧食補給到了?從何處送進去的,是哈木那個蠢貨在另一邊沒守住?讓他們拿到了糧草?”
“不對,不論是雞湯,還是大米飯,都是需要水來做的,他們本不該有水喝,莫非水中的毒藥都解了?”
多爾丹一把扯住了斥候的衣領。
斥候臉色憋成豬肝色。
多爾丹又將斥候鬆開,“將那毒粉再下一次。”
斥候咳嗽著趴在地上,“首領,若是再下一次,恐怕要波及到大營,兄弟們本就要從更遠的地方運水過來喝……”
多爾丹一腳將斥候踹翻,“你可知現在幾月了,離入冬不足兩月,若是在此之前,攻不下鄴城,你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他們攻城,住的是大營,住的是帳篷。
而鄴城內,有房屋可禦寒,入了冬之後,他們便要落了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