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公子的家離武館並不遠,只數百步距離,轉瞬便至。
這時,武植已知道了這李公子名叫徐韜,字劍衣,而且還知道了這徐韜年紀輕輕,便已考取了秀才的功名,他們徐家,似乎也是清河縣的書香門第之家。
那小廝還得意洋洋的說到,徐家的祖上還出過數個進士呢。
武植聽後,心思立即便活躍起來。
他這時在心中想到,所謂一事不煩二主,貌似自己那幅黃庭堅的《花氣詩帖》贗品,也可以在這徐家兜售啊!
徐府不像張大戶家那樣恢弘別緻,但府中各處,無不透露出一股濃濃的書香氣息,這種氣息,卻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擁有的。
武植正跟著徐韜穿過迴廊,往徐府裡面走去的時候,卻見前面迎面走來了一個衣著妖嬈的年輕女子和兩個丫鬟。
“徐哥哥,你回來啦!”年輕女子臉帶笑意的說道。
徐韜微笑著點了點頭,但卻沒有說什麼。
年輕女子見徐韜神色淡淡,不由的感到有些氣惱。
她瞥了一眼徐韜背後的武植,眼神中閃過一絲嫌棄之色,“徐哥哥,你怎麼帶了種粗鄙之人進府?”
徐韜道:“他是我的貴客,可不是什麼粗鄙之人,表妹若是沒別的事,可否讓讓道?”
這年輕女子,原來是徐韜的表妹,她聽了徐韜之言後,有些不滿的頓了頓足,不過還是與丫鬟們讓開了廊道。
武植與徐韜還有小廝三人於是繼續向前走去,誰知沒走一會,便見到前面又有人走了過了。
這次迎面走來的,是兩個雙鬢微白、頗有威嚴的文士,這兩文士正一邊走路,一邊看著一幅字畫,並未發現武植等人。
“劍衣見過大伯、見過文正先生。”徐韜恭敬的行禮道。
手拿字畫的那個文士便是徐韜的大伯,他見到徐韜鼻青臉腫的模樣後,皺眉道:“劍衣,你最近去武館的時間似乎太多了,平日的功課可有落下?”
徐韜道:“侄兒都是溫習了功課後,才去武館的,不曾有絲毫懈怠。”
徐韜的大伯聽後,這才點了點頭,“改日我會親考校你的功課。”他說著,便抬步向前走去。
而另一個被徐韜稱為“文正先生”的文士,卻向徐韜笑道:“等會我們將在松風閣舉行品鑑雅會,劍衣也來參加吧!”
徐韜恭敬的答道:“劍衣定會準時參加。”
等到徐韜大伯和“文正先生”走後,一向雲淡風輕的徐韜終於大鬆了一口氣,但隨即似是想起了什麼,苦笑了一聲。
“那人剛才說的‘品鑑雅會’是什麼?”武植好奇的問道。
徐韜解釋道:“就是眾多文人雅士聚集在一起,將自己平日裡收藏來的字畫古玩,拿出來給大家品鑑的雅會。”
武植聽後,立即兩眼放光,從中嗅到了金錢的味道……
這時,武植終於隨徐韜來到了一處靜雅的院落,徐韜走進看其中一間房屋,再次出來後,手中多了一個不大的袋子。
徐韜將袋子叫到了武植的手上,“這裡面是五十兩銀子,你的兩瓶神藥,我都買了。”
武植聞言頓時大喜,他還以為徐韜只買一瓶呢,這倒是省得他再費口舌去賣另外的一瓶了。
武植將袋子打開,仔細的清點了一下,發現銀子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十兩。
武植見此,便也沒在耍什麼手段,只見將手上的兩瓶藥,都交給了徐韜。
“此行不虛,此行不虛啊!”掂量著手中的銀兩,武植心中欣喜無比的感慨道。
僅用三十點經驗換來的兩瓶藥物,卻賣出了五十兩的銀子,比直接兌換得來的錢翻了十倍不止,武植對這個結果是相當的滿意的。
“你去送武大哥離開吧。”徐韜一邊擰開瓶蓋,塗抹藥物,一邊向小廝道。
小廝不情不願了應了一聲,有些不耐的向武植道:“走吧!”
武植卻沒有邁步離開,他將一直背在背後的字畫筒取了下來,笑道:“我這裡有山谷道人(黃庭堅自號山谷道人)的名作《花氣詩帖》一幅,徐公子可有興趣一覽?”
徐韜聽後,感到有些詫異,“哦?拿來我看看。”
他之前剛答應了文正先生的邀請,前去參加品鑑雅會,但最近卻沒有新收藏的作品,正為此感到有些煩惱。
所以這時聽到武植說他手上竟有出自山谷道人的作品,徐韜頓時便來了興趣。
武植將《花氣詩帖》從筒中取出,緩緩展開後,拿到了徐韜的面前。
徐韜仔細的端詳了《花氣詩帖》較長時間,一直默然不語。
武植心中一陣忐忑,對於能不能騙過眼前之人,他是完全沒有信心的。
不過讓武植感到忐忑的,只是能不能賣掉手中的贗品而已,對自己的安危並不擔心。
即便徐韜發現了《花氣詩帖》是假的,不買就是,還能將他抓去見官不成?
這時,徐韜終於抬起頭來,神色沒有什麼改變,也不知他心中如何做想,“這《花氣詩帖》我一時看不出真假,我能將其帶給我四叔看看嗎?”
武植聽後,想了一會,如何點頭答應了、
徐韜走進了房屋,塗抹了買來的藥物後,換上了一件新衣裳後,便與武植一同往徐府中的另外一處宅院走去。
徐韜走到一處院宅門口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拿著那幅《花氣詩帖》興沖沖地的走了進去。
“四叔!四叔可在家中?”徐韜邊走邊喊道。
這處院宅,雕樑畫柱,假山連環,西側的位置,還有一個小池塘,池塘中錦鯉跳躍,風景很是雅緻。
小池塘邊上,有一不大的亭子,寫著“錦鯉亭”三個渾然天成般的字跡。
亭子裡面的石桌上,擺有筆墨紙硯,有一箇中年男子正橫臥在石板上睡覺,還打著呼嚕,顯然是睡得正香。
這個中年男子,便是徐韜的四叔徐清。
而就在這時,徐韜的喊聲忽然傳來,徐清立即慌忙的一躍而起,抓起了石桌上的毛筆,裝模作樣的吟詩作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