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身上的衣物已然換成了囚衣,而後被極為粗暴地扔進了一間陰暗牢房。
沉重的牢門哐噹一聲緊閉,發出令人心顫的悶響。
沒過多久,肖宇悠悠轉醒。
疼痛使得他緊咬牙齒,他竭盡全力強忍著,愣是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
周圍旋即響起了幾個人的聲音。
“瞧這身形小小的,應是個年輕後生”
“那可未必,說不定跟朱老五一樣是個長不大的侏儒”
“你他媽的,你扯上老子作甚?”
幾個人瞬間吵作一團。
就在這時,獄卒邁步走了進來。
“吵什麼!”
幾人當即安靜下來。
待獄卒前腳剛走,聲音後腳又響了起來。
“喂,小子,還活著嗎?”
“肯定死了,不僅被穿了琵琶骨,看這樣子應該還遭受了其他酷刑”
“這獄卒是不是搞錯了,這小屁孩有什麼資格被關進這牢房裡面?”
肖宇此刻虛弱至極,他被穿了琵琶骨,屁股上又捱了二十棍,只覺腦袋暈乎乎的。
“你們幾個老雜種,能不能安靜一點?”
肖宇眉頭緊皺,他只覺得這幾人的吵嚷聲實在是令人聒噪不堪。
只聽到一個尖嗓子嚷道。
“嘿!你個小雜種,嘴巴這般不乾不淨,要是擱在我十年前,你早就死翹翹了”
又聽到另一個聲音渾厚之人笑道。
“哈哈,你難道不是老雜種?”
“你笑啥,他連你也一塊兒罵進去了”
“罵就罵唄,都被關在這兒這麼長時間了,這口氣你爭了能給誰瞧?”
“說得也是”
那人竟一下就釋懷了。
一時間,他們倒是又沒再說什麼了。
肖宇緊咬雙唇,試圖運轉心訣,催生內力。
可是丹田處,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身上所生出的所有內力,在琵琶骨被刺穿的瞬間便如決堤之水一瀉千里。
“難道我真的沒辦法修煉了?”
肖宇有些失落。
這些日子以來,他逐漸體會到了內力的強大之處。
即便他未曾學習任何輕功、刀法、劍法,亦或是其他的武學。
單單擁有內力這一項,便能讓他在普通人中縱橫馳騁、大殺四方。
最近殺的劉勇那幾個護衛,能夠看得出來,實際上他們都練過武。
但只要他顯露出內力,就已然能令他們心生畏懼了。
如今沒了內力,肖宇著實感到十分不習慣。
肖宇有些無奈,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抓住了。
“別說縣令了,就那兩個漢子我也應付不了,空有內力,卻沒有趁手的武學,實在是憋屈”
牢房裡面幾個聲音始終嘰嘰喳喳個不停,吵得肖宇心亂如麻。
他忍不住怒聲咒罵,然而他們對於他的責罵卻仿若未聞,肖宇最終也只能無奈承受。
就這般,肖宇已經在牢房裡睡了兩夜。
肖宇的狀態並未有太多的起色,依舊虛弱得不成樣子。
牢飯毫無營養可言,全是些青菜、白粥之類的。
自從他被穿了琵琶骨之後,兩隻手近乎廢掉,完全無法動彈。
而臀部遭受了那二十杖,雙腿也幾乎難以挪動分毫。
但即便處於如此境地,每次飯送來時,肖宇也總是艱難地扭動身軀,將獄卒餵給他的飯盡數吃下去。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輕易自暴自棄的人。
這天一早,肖宇仍舊嘗試運轉鬼手心訣,可丹田依舊毫無動靜。
肖宇輕輕嘆了口氣。
“難道真的不行?”
正在滿心失望之際,丹田處忽然傳來一股異動。
“咦?這是?”
肖宇不禁輕呼出聲,連忙屏氣凝神,將意識全身心地灌注在丹田之上。
果不其然,丹田之處竟又生出了一絲內力。
只是那絲內力剛一生出,就朝著琵琶骨的傷口處外洩而去。
生了多少內力,便洩了多少內力。
然而肖宇並未感到失望,反倒面露一絲喜色。
有內力生出,便意味著他還有繼續修煉的機會。
正當他暗自欣喜之時,牢口傳來了人的說話聲。
“前輩,那小子就在前面了”
不多時,兩道身影來到了他的牢房外站定。
一人是前日持劍追他的捕快。
另一人,是一名老者,亦是肖宇的熟人——李常在。
捕快李俊傑耗費了大半日的時間方才趕到青嵐縣,將消息呈報給縣衙之後,李常在主動要來這邊瞧一瞧。
這時,趙順外出探查,也將肖宇在五河縣犯下的命案查明,從肖宇身上搜出來的銀票更是增添了有力的佐證。
幾人一同用過早飯之後,李俊傑才把李常在領到監牢。
“小子,又見面了,上次讓你僥倖逃脫,沒想到你居然藏到監牢裡來了,不愧是未來的大宗師,精於藏匿啊”
李常在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
肖宇只是冷哼一聲。
“你想不想知道雄煞怎麼死的?”
“不想?”
“為何不想?”
“不管怎樣他都已經被你殺死了,不是嗎?”
李常在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你這可就有點冤枉我了”
“難道不是你殺死的?”
肖宇面露訝異之色。
“他是被湖裡的魚吃掉的,不過你放心,他身上的毒粉把那些魚都毒死了”
肖宇聞言怒不可遏。
“好你個老匹夫,跟我玩文字遊戲!”
李常在撇了撇嘴。
“年紀輕輕的,脾氣卻這般暴躁,怪不得給人抓起來了”
肖宇懶得再看李常在,索性閉上眼睛。
可李常在卻並不打算放過他。
“得好好努力啊,別忘了,你師傅可是囑託你,成了大宗師之後要殺了我”
“你放心,老子有朝一日必殺你!”
“這才對嘛,可不要讓我等太久了”
李常在咧嘴一笑,沒有再出言戲弄肖宇,他和捕快李俊傑離開,回到了縣內的會客廳。
陳柏松問道。
“李前輩,如何?是將他提到你們青嵐縣,還是就將他關在此地”
李常在淡淡道。
“就關在這吧,這小子在你們這犯下的命案已經比在青嵐縣兩倍還多了”
“好,既然如此,就讓這小子嚐嚐牢獄之苦之後,將他處死,你看如何?”
“再好不過了,不過依我看,即便你不判其死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也怪不得別人了,只能怪他體質太弱了”
隨後,陳柏松再次升堂,肖宇被帶上堂,這一次是公審。
此時,已有被害人家屬多人跪在堂中,見到肖宇,都衝上去,恨不得將他生撕了,但被衙役攔著,只能在那哭泣。
經過一番審理,陳柏松念下判決,師爺在一旁記錄。
“犯人肖宇,青嵐縣籍,年十二”
“其後母羅芳,幼弟肖啟明,鄰李春芳與子王通,復有客舍馬伕李要,皆遭其禍於青嵐之城內”
“其後,流竄至五河縣,惡行不輟。據查,柳林村趙紫鳳、王大牛,稻香村蘇念祖,明月村王秀蘭、李月華,悉數遭其毒手”
“五河城內人,商賈劉勇與其衛士孫同、馬三,及車伕宋武,亦無一倖免”
“更有五河縣士兵周彤,吳行,李曉天死於其手”
“其行殘虐,心性狠戾,世所罕有。本官斷曰。肖宇即時收監,秋後問斬,以彰正義”
聽到縣令老爺的話,圍觀民眾都是驚歎連連。
“老天,才這麼大,手上就有十幾條人命”
“這人殘忍好殺,要不是這次將他抓住,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遭到他的毒手”
不一會兒,判決文書已被抄了一份,放在肖宇跟前。
“犯人肖宇,以上所說,是否屬實?”
肖宇點頭。
“沒錯,應該就這麼些人了”
“那畫押吧”
肖宇的手按上紅印,在判決文書上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