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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陳芸芸和顧琅玉成婚半個月了,卻仍是完璧,心中當然著急。

於是,就想到了這個妙計。

孤男寡女共乘一匹馬本就是極為親密之事,顧琅玉又正值精力旺盛之年,只要她稍稍用些手段,就算是冥頑不靈的石頭,也都會被她的繞指柔軟化。

顧琅玉看到了立在馬前的陳嬌嬌,朗聲道:“只要芸芸喜歡,有何不可?”

陳芸芸眼波一轉,無辜道:“不過,芸芸看嬸嬸似乎也喜歡這馬駒。不然,芸芸還是另尋其他的馬駒吧……”

“無妨。”顧琅玉斜乜了眼陳嬌嬌,“二嬸沉痾已久,怕是無力騎馬。”

陳嬌嬌素來不喜爭搶,往後退了兩步,給陳芸芸留出地方,皓腕微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芸芸暗暗得意,迫不及待地走到了馬兒面前。

“嘶!”

馬鳴聲響起,馬駒如同受了刺激一般,高抬前蹄,只聽一聲悶響,有力的雪蹄穩準狠地踹在陳芸芸前胸。

她腦子一片空白,傻愣愣地摔在地上。

好在顧琅玉眼疾手快,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眨眼間,馬蹄就踏在了她剛才摔倒的地方。

黃土飛揚,落地千鈞,足以踩斷一個成年男子的肋骨。

陳芸芸嚇得臉色慘白。

她本想在顧琅玉面前表現一番,卻不想出了醜,當即也不顧維持平日的姐妹情深,美眸含淚地控訴陳嬌嬌,“嬸嬸,為何要害我!”

陳嬌嬌莫名背鍋,黛眉一擰,“我害你?”

陳芸芸掩面而泣,依偎在顧琅玉身上,不勝柔弱。

紅菱也紅著眼睛跳出來哭訴,“夫人,您既然喜歡這小馬,為何不早說出來,我們少夫人是斷不敢和您搶的。再說,這馬兒本性溫順,若非您不滿世子把這馬駒送給少夫人,暗中做了手腳,這馬兒又怎麼會忽然轉性?”

陳嬌嬌雙臂環胸,“你倒說說,我做了何手腳?”

“夫人您騎術了得,又自幼和郎君們一起打馬球,熟知馬兒性情,想要讓一隻馬兒反性,必然是輕而易舉。而奴婢素來陪著少夫人在閨閣中看書彈琴、練字調香,自然說不出您用了什麼辦法。”

不遠處,沈氏正和幾位高門夫人正走到後山。

剛好瞧見了陳芸芸摔得灰頭土臉的一幕。

沈氏嘆氣,“讓大家見笑了,我這兒媳是個不好相與的,她看中的東西誰也搶不得,倒是我孫媳年幼,文靜良善,性子率真。”

眾夫人聽聞,對陳嬌嬌越發不喜:

“沒想到陳嬌嬌竟然是如此工於心計,這心思也太陰狠了。”

“到底是叛臣孫女,好在當初琅玉那孩子沒被她迷了心智,改娶了芸芸。”

“聽那丫鬟說,陳嬌嬌竟還和不少郎君們打過馬球,女戒女訓是讀狗肚子裡了嗎?真不知她爹孃是怎麼教養她的,在府中如此橫行,難不成侯爺也不知道約束?”

沈氏故作緊張地看了看兩旁,似乎是怕極了顧昀琛,“白大娘子慎言,琛兒雖敬我一聲母親,可是到底不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這陳氏多次頂撞我,他也只當是看不到……”

夫人們聞言,紛紛同情起沈氏。

白大娘子冷哼一聲,“不過是個庶子,有什麼可怕的。姐姐你菩薩心腸,倒讓這小賤蹄子踩著你作威作福,我今兒就替姐姐教訓她。”

馬場上,陳嬌嬌本不願和陳芸芸糾纏。

面對無稽的指責,她只覺得好笑,甚至覺得多解釋一句都拉低自己的智商。

她轉身想走,肩膀卻被人握住,力量之大似乎要捏碎她的肩骨。

“道歉。”

顧琅玉冰冷的聲音鑽進雙耳,其中厭惡和淡漠,宛如呵斥過街老鼠。

陳嬌嬌黛眉輕蹙,,“世子熟知律例,便知道疑罪從無,拿不出證據卻空口汙衊,怕不是君子行徑。不過看今日情形,若我不能自證清白,是走不出這馬場了。”

她甩開他的手,目光落在陳芸芸的勁裝上。

“世子今天是來教侄媳婦騎馬的吧?馬兒嗅覺靈敏,而侄媳頭髮塗抹了桂花油,臉上敷了香粉,身上的羅裙又醺了白木香,倒不像是來練馬的,而像是盛妝赴宴的。”

陳芸芸臉色一變,弱弱啟唇,“芸芸並未騎過馬,不知道這些規矩。”

顧琅玉袒護,“二嬸說了這麼多,究竟想說什麼?”

陳嬌嬌笑,“我是看著芸芸長大的,自小她對騎射興趣缺缺,如今她能央著世子來陪她挑選馬駒,想來也是為了增加夫妻情感。”

顧琅玉聞言,面色一沉。

他本以為陳芸芸是真心想學習騎馬,沒想到竟然是存著別的心思。

“不是這樣的!”陳芸芸哽咽,“芸芸是真心想騎馬的,並非嬸嬸口中那般存著齷齪心思!”

陳嬌嬌眨眼,“高祖皇帝和崇文皇后也是騎馬定情,成為一段佳話,怎麼就是齷齪了?”

“這……”

“好在世子是知道疼人的,剛才見你受了傷,也不問事情真相,便匆匆給人定了罪。我這做長輩的自然不會計較,不過,這事若傳出去,世子落了一個難斷家務事的帽子,怕是會影響仕途和聲譽,又何談實現斷天下所有不平之事的抱負。”

顧琅玉神情一晃。

——斷天下所有不平之事。

她竟還記得他曾說的話……

這時,白大娘子走了過來,眯眼一笑,“早就聽聞侯爺夫人不是省油的燈,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陳嬌嬌瞧見來人,福身一笑,“嬌嬌見過國公夫人。”

白大娘子無視了她,徑直拉著陳芸芸的手: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剛才我瞧見了,這馬兒溫順得很,必是有人動了手腳。一想到侯府竟有人心思如此歹毒,我就替沈姐姐和你擔心,今兒定要找到真兇。”

陳嬌嬌暗歎:又來個眼瞎的。

陳嬌嬌提議,“國公夫人都發話了,那今日之事必含糊不得,世子可敢試試這匹馬?”

“這有何難?”

顧琅玉朗聲應下。

他從小騎馬,對他而言,騎馬就如吃飯簡單。

說著,他長腿一跨,蹬著馬鞍就坐了上去。

“嘶!”

原本溫順的馬兒再度驟然狂怒,馱著顧琅玉急速奔跑起來,饒是他抱緊韁繩,用盡馴馬之術,也幾度險些跌落。

“世子爺,小心!”

這時候,馬倌匆匆趕來,瞧見一群貴人圍著的那匹馬後,嚇得當場就跪在地上,“世子爺小心,這馬名叫疾風,是年初陛下賞賜的良駒,性情莫測,難以馴服,至今沒有認主。”

眾人譁然。

顧琅玉早聽聞疾風烈性之名,見馴服不得,腳尖輕點馬鐙,才算是有驚無險地落地。

真相大白。

陳嬌嬌先是罰了翫忽職守的馬倌三個月的月銀,又讓人請御醫為陳芸芸療傷,最後還安排了晚宴讓在場夫人壓驚。

一套事宜做下來盡顯當家主母風度,安排得滴水不漏。

在場的不少夫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反倒是沈氏一直誇讚的陳芸芸,今日一見倒是一副小家子氣,用的手段和後院裡爭寵挑唆的狐媚小妾行徑如出一轍。

她們都是名門之後,勳貴之妻,後宅裡勾心鬥角之事沒少見,陳芸芸墜馬之後一口咬著陳嬌嬌不放,她們都看在心裡。

侄媳和嬸孃不對付,看來這侯府今後的熱鬧有得看了。

白大娘子失了面子,拉著沈氏忿忿:

“瞧你兒媳那裝腔作勢的樣子,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閹人還如此張揚,也不想想這侯府以後是誰說得算,誰知道她那短命的夫君何時就撒手人寰!”

“當年凌驍侯經脈俱斷,連宮中御醫都說他過不到三年。如今他男不男,女不女,瞧著都讓人笑話。若我是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陳嬌嬌沒有走遠。

聽到這番話,雙眸燃火。

白大娘子之流有命嚼人舌根,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那是因為有顧昀琛這樣的將士拼死戰場,才換得如今的海清河晏。

邊境三國皆因顧昀琛的威名震懾,簽訂十年不戰契函,而白國公府滿門,上不能匡主,下不能益民,皆尸位素餐,何以理直氣壯貶低有功之臣!

陳嬌嬌心中湧上怒氣,一躍騎在疾風身上。

疾風似乎知曉她的心意,朝著白大娘子就奔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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