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臣，不想演奏此曲。”
　　自稱為臣，
　　是希望玄晟念在這些年我幫他的份上，
　　讓今天這場鬧劇快點過去。
　　眼神對上玄晟，
　　他滿是震驚的眼眸讓我不解。
　　“江晴兒，你入殿為何掩面？”
　　“你連讓我見一面都不願嗎？”
　　原來是因為我帶了面紗。
　　他居然不知道，
　　我的臉，早在三年前，就被毀了。
　　如今戴上面紗只是為了遮醜。
　　“臣不想奏曲。”
　　我再次堅持。
　　玄晟的目光似乎想把我看穿了。
　　沒來由的，我覺得他在生氣。
　　他懷裡的美人，見到風頭被搶，
　　不依不饒了起來。
　　當眾在玄晟的耳邊撩撥。
　　而玄晟極為受用，把美人攬得更緊。
　　但眼神卻緊緊看向我，
　　“朕的愛妃今日想聽你演奏一曲，難道你要抗旨？”
　　這話一齣，除了我，
　　下邊的人都微微發抖。
　　我其實可以抗旨的。
　　只是我看向高臺之上的玄晟，
　　他如今的帝王之氣確實凌人。
　　之前對我許諾過，
　　在我面前永遠只是玄晟的他，
　　此刻終於徹底成為了一個合格的皇帝。
　　“臣不敢。”
　　我還是妥協了。
　　畢竟之後我可以一走了之，
　　但如果還有人被我牽連，那便是罪過了。
　　高臺上，玄晟和美人推杯換盞。
　　高臺下，我用琴再次奏響了當初那首梅花落。
　　只是我的手被鎖鏈所傷，
　　如今曲不成曲，
　　人也再也不是從前人。
　　一曲閉，滿殿悽悽，
　　原來這首曲子的曲意，竟然可以悲傷至此。
　　整個大殿的人都有些動容。
　　除了玄晟懷裡的美人。
　　她說我彈奏得像烏鴉叫，逗得玄晟笑了。
　　那美人嬌嗔著，說想看我的臉。
　　我跪在大殿中央，
　　玄晟的眼神再次充滿複雜地看向我。
　　沒管我的眼神里已經帶了幾分祈求，
　　“揭開她的面紗。”
　　玄晟的命令一下，便有宮人上前取下了我遮醜的面紗。
　　所有見到我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的臉，不只是被劃花了。
　　還被上了毒。
　　結滿了綠色的痂。
　　玄晟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周邊都是笑話我的。
　　玄晟懷裡的美人更甚，
　　她走了下來，
　　碰了一下我的傷口，
　　然後誇張地發出尖叫，撲進了玄晟懷裡。
　　說我的臉太可怕了，
　　嚇到了她。
　　嬌嗔著讓玄晟治我的罪。
　　玄晟看了我很久。
　　我現在只奢望他能讓我起來。
　　畢竟我跪在大殿中央已經很久，膝蓋有些發麻了。
　　“江晴兒，你可知罪？”
　　“臣知罪。”
　　我答應得爽快。
　　再次叩首，求他饒恕。
　　“你身上穿的是什麼？”
　　玄晟的聲音飄在上方，
　　“這衣服是天蠶絲，你配嗎？”
　　還沒反應過來，
　　身上的衣服就被人剝下。
　　露出了裡衣。
　　這衣服是當初玄晟特地去了江南，
　　花了半年養了天蠶給我織就的。
　　那時候他說，
　　這衣服全天下只有一件，
　　當只配得上我。
　　後來天蠶普及，天蠶絲的衣服在京都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了。
　　只是我獨獨珍藏，留下了這件。
　　但今天玄晟說，我不配。
　　“真沒用。”
　　“影宗聖女江晴兒，舉止不端，今天起，廢了。”
　　也好。
　　我坦然接過被摔在地上的詔書。
　　如此，我走得更加坦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