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听说了吗，这江云初为了勾引殿下，在殿下的酒里下药，爬了殿下的床。”
　　“当年殿下为了救她，不惜得罪圣上，将她接回太子府，殿下感念恩师之情，才对她好，她却生出了勾引殿下的心思，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以她一个孤女的身份，哪有资格当太子妃啊！只有丞相之女沈清清才是太子府未来的女主人！”
　　听着府上那些往日对我毕恭毕敬的下人，如今当着我的面辱骂我，我却一句话也无法反驳。
　　现在的我没了裴玄的撑腰，谁都能踩上一脚。
　　看着太子府这熟悉的一草一木，我眼前一片模糊。
　　还记得刚住进太子府时，裴玄拉着我的手，柔声道：“云初，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谁敢欺负你，告诉我，太子哥哥为你撑腰！”
　　他怕我初来府上，睡不习惯，将我的房间安排在他隔壁。
　　为了方便进出，还在中间留了道暗门。
　　夜里他总是会从暗门来到我的房里，安抚因做噩梦而不敢睡觉的我。
　　每个夜里，有他的陪伴，我的心也不再害怕。
　　整个太子府的人都知道，裴玄对我宠爱有加，我在府上说一不二，无人敢忤逆我。
　　所有人都说若我的阿爹还活着，江家没有家破人亡，裴玄定会娶我进门做太子妃。
　　可这一切都因那晚而毁了。
　　沈清清住进太子府后，命人铲了我种的花花草草。
　　还将裴玄为我千辛万苦找来的珍贵古籍，给拿去烧了。
　　并在每个夜里，与裴玄深情缠绵。
　　我睡在他们的隔壁，能清楚地听见他们欢好的声音。
　　每一道声音，都让我那破碎的心，痛得无法愈合。
　　更令我没想到的是，裴玄竟让我做沈清清的陪嫁丫鬟，待将来沈清清封后，与她一道入主东宫，做她的洗脚婢。
　　我很是错愕。
　　裴玄他竟已经厌我至此了吗？
　　宁愿用这种法子来羞辱我。
　　看着他和沈清清在我面前亲昵的模样，我心中只觉难过。
　　“可以吗，云初？”沈清清一脸真挚地握着我的手，“你伺候太子哥哥那么多年，将来太子哥哥登基了，若是见不着你，定会十分不习惯。”
　　“你若能在我身边为婢，太子哥哥也能时常去到东宫看望你。”
　　话落，裴玄也跟着点了点头。
　　似是很认同她的说法。
　　我只能苦笑着同意下来，“好，我答应你们，太子殿下。”
　　这也是我第一次唤裴玄为殿下。
　　那声亲昵的太子哥哥，日后我是再也唤不出口了。
　　闻言，他神色一怔，似是很不适应。
　　“那太好了！”
　　沈清清却很是高兴，“云初，不若今日你便来我身边伺候，也好习惯以后在东宫的日子。”
　　今日便要去给沈清清当婢女？
　　我下意识地看了裴玄一眼。
　　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是不容拒绝。
　　我愣住了。
　　从前的裴玄可从不许我干任何粗活。
　　我在太子府上，向来娇生惯养着，身边奴仆对我百依百顺，把我当成府上的女主人看待。
　　可现下我却要去低声下气地伺候，太子府未来真正的女主人了。
　　我心中酸涩。
　　以前裴玄可是从不会让人这般戏弄我的。
　　然而今非昔比，我只能认命。
　　夜里。
　　我在沈清清房里伺候。
　　此时房中只有我二人，沈清清全然没有白日里温柔可人的模样，她冷冷地抬眉，面露不屑地看着我，嗤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给我打点洗脚水来？”
　　我麻木地垂着头，不敢反抗。
　　“是。”
　　正当我推开门要走出去时，房门开了。
　　裴玄站在门口。
　　他看着我，问我：“你要去哪？”
　　我咬了咬唇，以为他在关心我，眼中有些温热，低着声道：“奴奴婢去给沈姑娘打洗脚水。”
　　我以为他听了后，会心疼我，不让我去做。
　　可裴玄却只是淡淡道：“顺便把热水也打了，晚点孤和清清要沐浴。”
　　我的心一窒。
　　下意识的，我想到那个每天夜里都能听到的缠绵声。
　　难以忍受的痛苦将我缠绕，我毫不怀疑如果再待下去，我就会哭出声来。
　　只能匆匆转身离开。
　　待我提着热水回来时，房里却已传来那熟悉的沈清清的娇吟声。
　　手中盛满热水的木桶落地，滚烫的水洒在我的裤腿上，烫得我一痛，痛呼出声。
　　屋内的声音短暂地停了会儿，旋即，响起了更大的动静，似是在故意告诉我，里面的人有多相爱一般。
　　我忍着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提着空了的木桶，继续去打热水。
　　然后麻木地回来，敲了敲门，道：“殿下，沈姑娘，热水好了。”
　　“进来。”
　　我推门而入。
　　低垂着头，不敢看屏风后的画面。
　　只是默默地将热水倒进洗澡桶里，默默地离开。
　　“站住。”
　　就在我要离开之时，裴玄又叫住我。
　　“明日孤要带清清去选聘礼，你们女儿家喜欢什么，孤不太清楚，你便陪我们一道去，做做参谋。”
　　“是，殿下。”
　　翌日，我便跟在裴玄和沈清清的身后，看着裴玄亲自为沈清清挑选聘礼。
　　每一样都无比的奢华，且都是沈清清喜欢的。
　　马车上，沈清清炫耀似的戴着裴玄为她买的璎珞项链，看着我道：“云初，你觉着我戴这个项链好看吗？”
　　我麻木地笑着，“好看，沈姑娘戴什么都好看。”
　　沈清清高兴极了，又对着裴玄娇滴滴道：“太子哥哥，你待清儿真好。”
　　裴玄将她搂进怀里，“你是孤未来的皇后，孤不待你好待谁好？”
　　闻言，我只觉这话无比的刺耳。
　　曾经，裴玄也对我说：“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待你好待谁好？”
　　而现在，裴玄的那些好，都给了沈清清。
　　我心中五味杂陈，却在这时，耳边忽地传来一阵巨响。
　　马儿被吓到，竟是失控般地疯狂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