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薇醒來的時候是在禹靖川的懷裡，那是一個很溫暖的懷抱，她大約是被帶到了林家的客房，身上的衣服已經乾透了，最外面還蓋著一件帶著酒香的外套。
“陸小姐？醒了？”
“嗯。”渾渾噩噩的腦子就像是短路了一樣，現在終於在浸水風乾之後開始有意識地緩慢運轉了，“是你救了我？”
禹靖川雖說是個情場高手，謊話連篇也不會眨一眨眼睛，但是他不是一個會把好事就往自己身上貼的人。
“那倒不是，是我弟弟救了你，不過他好像不招你待見，我過去的時候，他剛好走了。”
這就對了，陸語薇總覺得遺漏了點什麼，在慢慢復甦的腦海裡一個模糊的身影逐漸成型，雖然她看不到那個男人的容貌，但是那個男人毋庸置疑的存在感壓迫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救了她？後來又走了？她記不得自己有沒有說過什麼，下意識的反應往往很少會呈現在記憶裡。
她只能記得水很冷，懷抱很暖。
“剛才我已經安排人去跟陸叔叔說了你落水的事兒，陸叔叔忙不過來，我先送你回家吧？”
誠然，禹靖川是一番好意，但是他浪子的名頭可是很響亮的，陸語薇不認為這樣的客套話是真心的，他也不會因為要送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回家而浪費了正片森林。
“就不麻煩禹少了，我給司機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吧。”
禹靖川擺了擺手，扶著陸語薇站了起來。
“不麻煩，剛才你手機掉泳池裡了，我沒去撿。”
“……”
“走吧陸小姐，我送你過去，對了，琥珀已經在車上了。”
合著你都算計好了？
陸語薇眨了眨眼睛，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可她好像看到了陽光一樣，千言萬語流落到嗓子裡最後只擠出了句：“多謝。”
車子行駛的很平穩，禹靖川喝了酒沒開車，和陸語薇一起坐在後排，琥珀安靜地把腦袋耷拉在女人的膝蓋上，任憑主人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它的毛。
一路上，他們談天說地，禹靖川特別會哄女孩子，所以多數的時候都是他在侃侃而談，她在側耳傾聽。
“語薇，你的眼睛，真的治不好了嗎？”
忽然被問了這麼一個問題，陸語薇呼吸都明顯變得急了起來，她能感受到禹靖川沒有惡意，可是……那畢竟是一道疤。
“抱歉，你就當剛才我什麼都沒說。”
“不，應該是治不好了，我去過很多醫院，也拜訪了很多頂尖的眼科醫生，可是最後也沒能治好。”
她還記得那幾年，父親和母親每次給她介紹醫生的時候，那種希望和期盼，但是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一次次的希望換來的是一次次的絕望，就像無形的大手，把她推進了深淵。
“沒關係，我認識個眼科醫生，在美國進修，改天介紹給你，他或許有辦法。”
面對別人的關懷和溫暖，陸語薇早就淡漠了，但她還是禮數週全地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