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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郑秀被和尚念经给念得晕头转向,等回了荣国公府,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卧槽,爷竟然被和尚赶出了广安寺。

这个认知让小小少年有些怏怏,爷就这么招人嫌?郁闷的后果,是当夜小小少年就又一次撇开了人,趁着月黑风高,爬了忠毅伯府的墙。

话说那日申氏带了苏家一众女孩儿回去后,自然少不得要向太夫人禀报发生的事情,一听裘家三姐妹,不,准确的说是裘慎无缘无故被拦下,虽然后来四皇子派了内侍出来说明只是误会一场,但太夫人还是被惊着了,女儿守寡已是不幸,只剩下外孙女这么一个心肝宝贝,要是再出了什么意外,女儿还怎么活?由此,也不免后悔硬要裘家三姐妹出门子。

太夫人一心只惦记着女儿和外孙女,便疏忽了落水的苏承芳,申氏冷眼瞧着,心下自然越发愤恨不满,不想当夜苏承芳就发起了高热,大夫一诊脉,说是受惊过度,外加落水时受了点寒气。大暑天发高热,可想而知有多难受,申氏衣不解带,在床边照顾了一日一夜,苏承芳这才退了热。

听说苏承芳的病情大有好转,苏氏带了裘家三姐妹来看望,申氏连门都没让她进,只说苏承芳睡着,让大姑奶奶先回去,等苏承芳醒了,再给大姑奶奶请安去。

苏氏站在门外冷笑了两声,带着裘家三姐妹回了雍容院,自此就关紧院门,约束了三姐妹及丫环仆妇们不得随意出去,免得不留神就遭了暗算。从小就长在深宅中的苏家大姑奶奶,太清楚要算计一个人能有多少手段,申氏心里有气,动不了她这位大姑奶奶,还动不了她身边的人?小心防范,谨慎点绝对错不了。

只是任苏氏如何提防,也万料不到会有人半夜爬了雍容院的墙。半夜三更,一院子的人都睡了,就连值夜的仆妇,也是一边打瞌睡一边提着灯笼在廊下走着,人都快撞上廊柱了,哪里能察觉院墙上翻下个人来。

一圈巡视完毕,仆妇就回了值房,倒点小酒,就着一碟子花生,倒也惬意。

郑秀稍稍打量一下这院子,直接就到了东厢,长安搜集的情报上写得清楚,那苏氏是很重规矩的人,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所以裘怫不可能住进正房,也不可能住在位置更好的西厢,她与她那庶妹,应该就在这东厢住着,东厢三间房,头一间必然是她的闺房,次间应是她那个庶妹的闺房,最里头那间半开着窗,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出是书房的格局。

看来这裘家果然是诗书传家,裘一鸣这一支连个承嗣的人都没有,只三个女孩儿,却还布置了书房,那位苏氏主母莫非想培养三个才女出来?

小小少年一边转着念头,一边就利落的翻进了第一间房的窗子,盛夏之夜,即使是女子闺房,也不会门窗紧闭,总得开着半扇透气,不然屋里岂不闷死,这当然就方便了莫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看他干净利落的身手,显然翻窗这种事是常干的,轻盈落地,连个细声儿都没有发出。

宽敞的屋舍被大屏风隔成了里外两间,光线昏暗,看不清屏风上画了什么,不过离屏风不远的窗下安置着一张美人榻,上头睡着个小丫环倒是瞧得清楚,那小丫环睡得正香,月色穿窗而过,罩在她身上,夜色轻拂,掀起她的罗裙,露出半支白如皓雪的胳膊。

非礼勿视。郑秀半遮了眼,从袖袋中摸出一只小玉瓶,拔出瓶塞在小丫环的鼻间晃了晃,然后迅速转身,不自觉的吁出一口气。行了,嗅了这梅花卫独有的老梅香,就是打雷不断这小丫环也能一觉睡到天亮,绝不会中途醒来。

将小玉瓶收回袖袋中,郑秀一转身,盯着大屏风开始发呆,明明想见的人就在屏风后,可是他却莫名的感到紧张,之前翻墙翻窗时的肆意狂放,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这一发呆,就呆到了公鸡打鸣,然后小小少年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趁着天还没亮,鬼鬼祟祟的又翻窗翻墙的溜了。

到底没见着一眼,回到荣国公府后,郑秀懊恼得差点把墙挠出一个洞。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胆子这么小,皇宫里他都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次,怎么一道屏风就将他拦住了连半步都迈不出去。

就在郑秀在自个儿屋里挠墙的时候,裘怫已经在葛覃的服侍下穿了衣服,梳洗完毕,准备去给苏氏请安,临出门时,看了一眼美人榻上的静女,这个时间还在睡,很不正常。

“奴婢去叫醒她?”葛覃低声道。

裘怫摇了摇头,之前她没让葛覃叫人,现在也不必,就让静女好好睡吧,毕竟人是从太夫人院里出来的,不就是睡得沉了,又不是日日如此,今儿还是头一回,算不上什么事,这点脸面总得给。

葛覃没再说服,垂首跟在裘怫身后出了屋子,正好裘怡也从屋里出来,俩姐妹去了东厢与裘慎汇合,然后一起去了正房请安。

苏氏一惯起得早,三姐妹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宴息室里看了好一会儿帐目,云姨娘在旁边帮忙整理。这些帐目都是她的嫁妆铺子和田庄的往来支出,当年她跟着裘一鸣外放离京,这几间嫁妆铺子和田庄却在京中,舍不得卖,索性交给了太夫人代为管着,只每年将铺子、田庄的盈利出息送到她手中,如今她回了娘家,太夫人就把这些帐目都交还给她,整整十年的帐目,垒起来比一人还高,苏氏至到现在才只看了一半。

“给母亲请安。”

三姐妹一字排开行礼,虽是素衣简饰,却个顶个的水灵鲜活,苏氏见了她们,心情自然是极好的,抬手让她们起身,问了几句昨夜睡得可好之类的话,然后便让云姨娘去安排早食。

雍容院自有小厨房,采购支出也是苏氏自掏,不从忠毅伯府的公中走,不过太夫人心疼女儿,苏长英也心疼妹妹,各从自己的私帐里每月拨出二十两给苏氏,同时又从公中拨出三十两算是兄弟五房每房每月补贴六两。

光这一块,苏氏每月就能额外得到七十两,再加上太夫人命申氏以府中嫡小姐的规格给裘慎置办胭脂水粉和四季衣裳,以庶小姐的规格给裘怫和裘怡置办胭脂水粉和四季衣裳,不过小孩子用不上胭脂水粉,所以换成了每月二两胭粉银子,至于苏氏,她是寡妇,不好在孝期里涂脂抹粉,也直接换成了银子,一年总计一百五十两一次给清。

总之,就凭这些,哪怕苏氏没有嫁妆,也足以养得起雍容院这一院子的人了。母亲和兄长有心照顾,苏氏自然心中有数,她虽高傲,却不能拒绝来自至亲的关怀,因此用过早食后,她便带了裘慎去给太夫人请安,不为别的,只为这一点孝心。至于裘怫和裘怡,她也带过两次,只是太夫人不是很待见女婿的庶女,每回见了都淡淡的,苏氏便不再让两个庶女去碍太夫人的眼。

往日里,苏氏和裘慎去了太夫人的院子,云姨娘就会带着裘怡也出去串门子,她是这府里的家生子,自然少不了在各院各房当差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以前交好的姐妹如今或是做了管事妈妈,或是被抬了姨娘的,虽说都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可云姨娘深谙大宅院里的生存法则,自家女儿是外姓,虽挂着表小姐的名义,却算不得真正的主子,又不招太夫人的喜欢,要想在这府里活得好,就得靠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物,否则,即便有苏氏护着,也少不了要被人看不起和为难。

只是如今苏氏关紧院门,云姨娘便不好再带着裘怡出外走动,索性便让裘怡跟着她学做针线,能给嫡母做个袜套抹额什么的,也是讨好嫡母的一种方式,不在于做得多好,关键是那份心意。

这般一对比,就突显出裘怫的可怜了,嫡姐有嫡母,有太夫人,庶妹有云姨娘这个生母,独她是孤孤单单,只有丫环相伴,就是想串个门子都没有个去处,只能窝在书房里与书香为伍。

换成别人,即使不心中憋闷,也要自怜自哀,可裘怫很懂得随遇而安的道理,长安在给郑秀的情报上写她“性懦喜静”,原也没错,至少表面上,她确实是这般,从书房里寻本书带回闺房里,倚在美人榻上,安安静静的看上半天,然后小歇一会儿,继续安安静静的看半天书,这么一天就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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