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聽夫人的。”程晉衣服上都是血,臉上也有點血痕,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許清舟這輩子經歷過三次驚心動魄的事。
一是父母死在自己面前。
二是裴騫在最純愛的那年搏鬥歹徒,救了自己一命,不然她怎麼會那麼喜歡他。
三就是程晉在她面前被砸的頭破血流。
她哭的梨花帶雨,手裡的絲巾一點點擦乾淨男人俊美如斯的臉:“…疼嗎?”
肯定疼的,她越發自責,低估了裴騫的瘋狂。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招惹你了,嗚嗚~你要是有什麼事,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麼辦,都是我的錯…”
程晉握緊她的手,女孩滾燙的眼淚砸在自己胸膛上,他啞著聲音說:“乖乖,別哭了…”
許清舟哽咽著看他,努力把眼淚憋回去,小手抹掉眼淚聽話的不哭出聲。
“快到醫院了!”司機滿頭大汗,程先生要是在他車上出什麼事,上面肯定饒不了他。
醫生已經等在了大門口,拉著搶救推床過來,車一到。
程晉就被人抬下了車。
許清舟握著程晉的手跟過去。
被推進手術室後,她就難捱地等在搶救室外面。
半個小時後。
程家人到了。
許清舟怕被罵,低著頭一聲不吭,人又恢復成以前那種隨遇而安的樣子。
程母嘆氣過去用溼紙巾給她擦著手上的血:“孩子,不怪你真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受傷了,十年前那一次差點殘廢,我當媽的都習慣了。”
許清舟頓時崩潰大哭,程晉的媽媽不怪自己,委屈愧疚,自責難過都彙集在一起,她立馬道歉:“是我害的他,要不是我程晉也不會受傷,雖然您不怪我,可我知道都是因為我。”
“哭吧,被這麼嚇一下不哭會做噩夢的,媽說真的,又不是你拿著板磚砸的我兒子,怎麼就是你的錯了,不要把壞人的錯都大包大攬,你是受害者。”
程母真的非常通情達理,沒有說她罵她,還不斷安慰她,說到底她也只是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是個孩子呢。
加上知道她父母雙亡,在沈家過的也是不如意,她更是心疼這個孩子。
許清舟哭的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止住了眼淚,在哭下去人家該說晦氣了。
程家人都沒人哭,她哭這麼厲害還以為老公死了。
“程晉讓我別哭,我不哭。”她咬著下嘴唇,很聽話。
程母嘆氣,拉著她坐下驅使程之橙去給小嬸嬸倒水來。
小輩點點頭,很聽話的去做。
沒想到沈家也來人了。
外婆一過來就忍不住指責:“我早就說了這個裴騫不是個好東西,你偏不信,現在好了給程晉害成這樣!”
“你是不是沒跟他斷乾淨,才被找上門來,你知不知道…”
程母皺眉,沈家人還真是把這孩子當個外人啊:“沈老夫人,這話說的嚴重了吧,我都沒說什麼呢!”
許清舟溼漉漉的睫毛輕顫,整個人有些自閉,都是她的錯。
外婆看程家人並沒有怪許清的樣子,趕緊換了一副面孔關心的說:“是是,都是我老婆子關心則亂了,清舟在家的時候調皮了一些,我沒少操心,親家母不怪她就好。”
“到底是自己家的孩子,一點都不關心,沈老夫人一過來不問自己外孫女有沒有受傷,就不管不顧的責怪孩子,清舟在你家沒少被虐待吧。”
程母不客氣地說,絲毫沒有要尊老愛幼的意思。
旁邊的程父輕咳兩聲,讓她注意一點言辭。
程母瞪了他一眼:“嗓子不舒服趕緊去掛個號。”
程父:“……”
“是是是,親家母說的對,是我疏忽了,我就是太害怕這丫頭做錯事,覺得是我們沈家沒有家教,他們都領證了咱們還不是一家人嗎,我多關心一下程晉很正常,畢竟我看著她好端端沒什麼問題。”
沈老夫人還是太全面了,被小輩這麼說也不生氣,從容不迫的應對。
程母最討厭這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她為了兩家人的面子沒有多說什麼。
握著許清舟的手拒絕搭話,察覺她的手太冷了:“清舟你怎麼了,身子怎麼在發抖啊?”
“沒事,我沒事…”許清舟搖著頭不斷說自己沒事,也不讓人看她的臉色。
程母想到兒子說的事,立馬決定:“走,你跟我去看醫生。”
許清舟坐著不動,抬眸看著搶救室的大門:“我不走,我要等他出來。”
“沒事,這麼多人都在呢,你自己的身體最重要,誰敢說什麼我撕了誰的嘴。”程母氣場十足的開大,就看誰敢亂說了。
特別是瞪了沈家人一眼。
許清舟被程母拉著離開。
心理科。
醫生看診結束後就說:“許小姐這是受刺激了,這兩天多注意一下心情,晚上人得陪著睡,後遺症挺多的,什麼幻聽幻覺,做噩夢,深度自責,自閉,觀察一下有沒有好轉。”
“實在不行,就開藥輔助治療。”
許清舟一句話不說,摳著自己的手指甲。
等程母發現的時候,這孩子的指甲被摳的又醜又挫,指甲周圍還扣出血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你這是幹什麼,別怕,等老三醒了就沒事了。”
許清舟眼眶含著淚,點點頭。
程晉沒什麼危險,雖然砸那一下挺嚴重,輕微腦震盪,但沒有生命危險。
沒多久就從手術室出來了。
轉到了普通病房。
許清舟都跟在後面。
看到程晉還活著,她心裡那塊懸著的大石頭才慢慢放下,盯著程晉昏迷的樣子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沒死。
她差點以為,春曉只是冬末的禮物,拆開就沒了。
她好不容易推開一扇門,沒有春暖花開,只有鋪天蓋地的雪能淹死她。
程家人看沒事了,基本都回去了。
沈家人當然也得回去,有他們什麼事。
程母留下守夜,陪著許清舟一起。
女孩坐在病床前,她握著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看著他緩緩說:“我會等你醒來的,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