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雄關,這座無比雄偉的城池,在一日之間被破!
無數百姓四散而逃。
鮮血浸染了土地、房屋、大街小巷,整個大地彷彿都陷入了恐慌當中,人心惶惶。
百姓與士卒們悔恨不已,早知道,就不應該相信王衝這個傻子。
可現在已經悔之晚矣,唯一活命的機會就在炎城。
他們深知,只要有秦王在的地方,匈奴鐵騎絕對不敢殺他們!
這就是秦政十年以來,帶給大齊無數百姓的自信。
山海雄關被匈奴破城的消息,經歷一天時間的發酵,已經傳入王騰耳中。
遠在一百里外的黑甲軍營帳內,聽到那震撼人心的消息。
“你說什麼?我那個愚蠢的弟弟竟然讓山海關破了?”
“還蠢到和匈奴單挑?”
“王衝是傻子嗎?十萬邊關軍敢打二十萬匈奴鐵騎?!”
王騰臉色陰沉如水,眼眸中更是透出一股強烈的怒氣。
一把將手中竹簡捏成木屑!
“愚蠢的弟弟!你是在為太原王氏蒙羞!”
那一剎,一股濃重的煞氣從王騰身上爆射而出,席捲整個大帳,令所有人呼吸困難。
營帳內,眾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多言。
“報——”
片刻後,一名親衛匆匆走入大帳,跪倒在王騰面前:
“回稟將軍,密探傳來消息,發現王衝將軍的行蹤。”
說話間,將一封書信雙手呈遞上去。
王騰一把伸手奪過書信看了起來。
他雖口中說著王衝廢物,但對於這個弟弟,還是很疼愛的。
畢竟兩個人都是一個母親生下的。
為此,不惜調動大量密探去探尋王衝的去處。
“我愚蠢的弟弟啊!你怕死怕到這種程度了?竟然逃去了炎城!還去找秦政救命!”
王衝看到書信內容,頓時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根據最新消息得知,秦政也前往了炎城。
“大齊的百姓自然由我大齊的人來救!為何要去求一個異國人!”
“立即傳令三軍,全體集合!本帥要親率三十萬黑甲大軍,在炎城附近與匈奴鐵騎決一死戰!”
“本帥要讓這群百姓看看,讓秦政看看,誰才是大齊的救世主!守護神!”
話音落下。
“諾!”
眾將士紛紛抱拳。
一炷香後,大軍集結完畢,浩浩蕩蕩朝著炎城進發。
在路途中。
一名將領來到王騰身旁,小心翼翼開口道:
“將軍,末將聽說秦政在山海關一眼嚇退二十萬匈奴鐵騎,把冒頓嚇到撤軍三十里…”
眾多將領聞言,臉色都有一些蒼白。
是對那位曾經一字並肩王的恐懼!
哪怕秦政退出大齊,可仍然在他們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強大!
王騰眼神冰冷掃了一眼這名將領,目光中掠過一絲淡淡的鄙夷。
“一人嚇退二十萬匈奴鐵騎,你是在跟本帥開玩笑嗎?”
“動動你的豬腦子,即便是秦政在強大,也不可能嚇退二十萬匈奴!哪怕是軍神在世也辦不到!”
“這一定是冒頓單于的詭計,這蠻子倒有點頭腦,他利用王衝的輕敵之心,故意詐敗,從而讓邊關軍變得自大狂妄,主動打開城門。”
“當山海關破城後,百姓們希望也就寄託在秦政身上,盲目認為秦政才有本事保護所有人。”
王騰的一席話,抽絲剝繭,分析的井井有條。
彷彿事情大致全貌已經呈現在所有人眼前一樣。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心中對王騰更加佩服不已。
王騰眼中閃爍興奮光澤:
“只要本帥抵達炎城,當著數十萬百姓的面,親自打敗冒頓,本帥就可以踏著秦政的聲望獲得一切榮耀!”
“還有你秦政,本帥會讓你看著本帥是如何生擒冒頓,將你的威望徹底打破!”
三十萬黑甲軍,對戰二十萬匈奴鐵騎。
再加上,曾經他一人一槍,逼得匈奴大軍退兵百里。
無論是人數上,還是個人武力,軍隊強大。
全部優勢都在他!
王騰都找不到理由輸。
大軍開拔,朝著炎城而去。
一封挑戰書也隨之送到了冒頓單于手中。
“後天,兩軍決戰,不來是孫子!你穿女裝在本帥大軍面前跳舞!”
冒頓單于當即答應。
正在想方設法要消滅王騰的軍隊,讓整個大齊北方陷入戰火之中,沒想到王騰卻主動送上門來了。
這如何令冒頓單于不激動狂喜。
無異於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這場戰役可不是什麼攻守戰,而是真刀真槍的兩軍對決!
對匈奴鐵騎來說有著極大優勢。
冒頓單于自然對自己的匈奴鐵騎有極大的自信心!
當天晚上宰牛殺羊,犒勞三軍,大肆慶祝!
….
與此同時,另一邊。
炎城。
山海關周邊最後一座孤城。
整座城池殘垣斷壁,四處堆滿了屍體、破碎的鎧甲以及兵器,甚至連街道兩旁的屋頂都倒塌了,滿目瘡痍。
戰鬥已經結束很久了,城裡的百姓依舊躲藏在房屋裡,瑟瑟發抖。
在一處戰略營帳內。
十數名將領圍坐一圈。
他們身上沾滿了鮮血,滿臉疲憊不堪,不過依舊強打起精神,商討著應對匈奴的計策。
“匈奴左賢王劉豹暫時退兵。”
“不過,這只是暴風雨之前的最後寧靜,接下來,匈奴大軍就要展開最為猛烈的進攻,我們該如何抵擋?”
光頭壯漢坐在前排位置上,他的身軀粗壯,宛如鐵塔,渾身上下散發著鋼鐵般堅韌的力量感。
但此刻,他的臉色無比慘白,顯然是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勢。
其餘人也好不到哪去,各自身上都負傷。
“匈奴鐵騎實在是太強大了,僅是三萬人,就壓著我們五萬人打,打的我們毫無還手之力。”
另外一名將領苦笑道。
眾人都沉默了。
匈奴鐵騎一路橫掃各大孤城,鐵蹄之下,無人能擋,即便他們想要抵抗,也根本沒有機會。
現在,只剩下炎城。
他們以為憑藉五萬士卒能夠抵擋三萬匈奴鐵騎,可是,這完全就跟異想天開一樣。
匈奴鐵騎太強大了!
僅僅是一次衝鋒就讓他們損失近一萬的士卒!
甚至是有好幾次,匈奴鐵騎都衝到炎城之內,肆意屠殺炎城百姓。
若不是他們浴血死戰,炎城早就淪陷了。
“擦,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炎城孤立無援,我們是帶著百姓走,還是繼續留下來與匈奴死磕到底!”
光頭壯漢看向為首座位上的那名男子,急得團團轉。
男子穿著一襲黑甲,年齡約莫三十多歲,留著寸許鬍鬚,身材高大。
雖然沒有說話,但卻給人一種威嚴肅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勢。
他是炎城之主,蒙破虜。
面對眾人詢問的眼神,蒙破虜臉上凝重,緩緩開口。
“匈奴兵鋒不可敵,我已派人通知大齊皇朝了,讓他們派兵過來支援。”
此言一齣,眾人面帶憂慮。
光頭壯漢罵罵咧咧道:
“這塊地盤當初大齊不要,可等到我們在此地建城後,他們又強行跑過來徵用我們,大齊皇朝就是一群小人!”
“反正我對大齊的人沒有任何好感,說不定這一次大齊根本不會派兵過來支援。”
眾人似乎想到什麼,面色極為難看。
在一年前,他們來到大齊附近建城池。
本來這塊地盤,大齊的官員一而再,再而三說不要。
可當他們剛一建好,大齊的官員立馬就跳出來。
說他們這群異國人擅自在大齊的領土上建城,如果不上供,成為大齊的下屬城池,那就上報朝廷,移平炎城。
蒙破虜沉聲說道:“當初大齊說好的,只要我們遇到困難,他們就會鼎力相助,現在我們為大齊抵禦匈奴,他們應該會來幫忙的。”
“這是大齊皇朝向我們炎城承諾的。”
眾人聞言心中燃起希冀。
只能寄希望於前往大齊的那些隊伍。
只要他們帶回援軍,那炎城就有救了!
待到這些將領都離開營帳後。
蒙破虜原本沉穩的臉色,剎那間變得無比慘白,嘴角溢出鮮血,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喃喃自語。
“僅憑我一人之力,哪怕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突破宗師,還是無法抗衡嗎?”
“匈奴鐵騎太強大了,炎城的士卒都經歷過嚴格訓練,可步兵與騎兵的差距依舊擺在在這,即便是由我親自率軍,也僅能勉強防守。”
步兵與騎兵的差距,就猶如一道天塹般不可逾越。
更何況還是匈奴鐵騎,號稱群狼之師。
“倘若我秦國的鐵騎在,一定能夠滅掉匈奴鐵騎!”
“數十萬老秦人啊!如果死了…那我還有何臉面去見先皇,去見太子!”
蒙破虜在外人面前,沉穩堅毅的漢子,此刻也忍不住垂淚。
他的身份,不僅僅是炎城之主,更是秦國一名大將軍,祖上世代為秦國效力。
然而,堂堂一位大將軍,卻淪落到帶著秦國子民逃亡。
耗盡一年時間,建立一座小城,勉強能讓秦國百姓有一個安穩的家。
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戰爭,讓數十萬老秦人,辛苦一年的血汗,全都付之東流!
“太子殿下,十年了….你身在何處…老秦人沒了主心骨,老秦人需要您啊!”
蒙破虜仰天長嘆,淚水順著臉頰流淌而下。
十年前,秦國如在狂風暴雨中飄搖的孤舟,遭遇六國如排山倒海般的打壓,國家動盪不安,即將要被覆滅。
是先皇出面,將幼年的秦政送去做質子。
這才讓秦國得以安穩。
秦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究竟在那個國家做質子。
秦國弱小,弱到連他們的太子都要送去做質子!
這對於秦國來說,是莫大的恥辱,刻在老秦人骨子裡的恥辱!
自從先皇與皇后不知所蹤,老秦人舉國之力,付出無數代價,跑遍百餘個國家,只為尋找….
他們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