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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耳邊傳來常柏溫清潤的笑聲,他拍了拍她的後背,“傻丫頭,還愣著幹嘛?快叫爺爺”。

羌蕪這才磨磨唧唧晃悠了過去,“爺爺”。

然後轉身,“大伯,伯母”。

常敬堯坐在主位喝茶,是一張復古繁文雕花椅子,下面墊著毛絨絨的狐裘,老頭子別看年紀大了,氣勢倒絲毫不減弱,身上穿著淺色系中山裝,那雙渾濁的老眼藏匿著精明和睿智。

這種人叱吒風雲大半輩子,混到一定的地位,又是德高望重,受人敬仰,人一旦被捧的太高就習慣了用凌駕於他人之上的眼神俯瞰眾生。

“回來了”。

常敬堯手指捏著青花瓷茶杯,用茶蓋拂了拂上面飄蕩的茶葉末,語氣淡淡。

他對於這個一直流落在外失而復得的孫女談不上多喜歡,但也不厭惡就是,畢竟羌蕪打小就被戴美嬌那個善妒的女人帶走了,沒在眼皮子地下看著長大,不親近也是人之常情。

倒是大伯常嚴平十分熱絡,笑眯眯跟她打招呼,“半個月不見,小蕪又長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變”。

常嚴平的妻子唐彩樺也笑的一臉溫柔慈愛,上前殷切的挽著羌蕪的胳膊,拍拍她的肩膀,“這些天在外面受累了,回來就好”。

上了年紀的女人就改不了愛叨叨的毛病,唐彩樺又開始叨咕了,“依我看女孩子家家的,就乾脆辭掉外面那份苦差事,在我們常家旗下隨便一個公司任個閒職,多輕鬆啊”。

羌蕪聽的腦殼疼,但也只能敷衍的笑笑,“這個不急,回頭再說哈”。

進來跟常敬堯打過招呼的常柏溫,一邊脫掉西裝外套遞給保姆,一邊笑著插話,“大伯母你就別管了,小蕪喜歡做什麼就讓她去做吧,等她不喜歡了再回常家做事也不遲”。

二樓的旋轉樓梯忽然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客廳坐著說話的人都停了下來,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去,見是大伯常嚴平的閨女,常婧殊。

穿著睡衣,頭髮也亂糟糟的跟毛瘋子似的,眼圈微微發青,一臉迷糊,看上去還沒睡醒的樣子。

別看這個女人不修邊幅,邋里邋遢的,可是有兩把刷子,今年不過二十有五,年紀輕輕就任職常家企業總部CEO執行總裁,手腕不輸男人,甚至更勝一籌,處事雷厲風行,殺伐果斷,令外界聞風喪膽。

在家族企業受到新興產業衝擊,風雨飄搖之際,常婧殊剛上任就改頭換面,將那些腐朽冥頑不化墨守成規的老員工大換血,大批招攬那些年輕創新型人才,這才堪堪穩住了常家百年基業。

常敬堯年紀大了前兩年就退休回家頤養天年,常婧殊畢業後進了常家旗下的子公司實習,後來一路過關斬將,憑著自己的真本事坐上那個位子,現在常家上下她一人說了算。

常柏溫跟她一般大,卻只能任副總裁,輔佐她。

常嚴平一臉恨鐵不成鋼,“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那副德行,不拾掇拾掇就出來見人?”。

常嚴平真是快被這個不服管教的女兒給氣死了,打小就這樣,出去還像個人,一回來每天跟個幽靈似的,顛倒黑白,白天不起晚上不睡,熬夜通宵打遊戲。

好幾次半夜出來找吃的碰上口渴喝水的常敬堯,把老頭子嚇得差點入土為安,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生出這個玩意兒來禍害他。

常婧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不以為意,“都是自家人,又沒客人在”。

常嚴平氣的鼻孔冒煙,一拍沙發背,厲聲道,“誰告訴你沒外人?等會你魏叔叔要來,還帶了魏公子,都老姑娘了一天天的跟個吸大煙的女鬼似的,看你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常婧殊撇嘴,不屑嗤笑,“喲喲呦,我還就不嫁了怎麼著吧?我啃老,把你的家產啃光,讓你老了喝西北風去”。

唐彩樺無奈嘆氣,不捨得兇她,這麼大個姑娘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多丟臉,雖然她知道自己女兒臉皮夠厚。

她只能苦口婆心的勸慰,“婧殊啊,下次回咱後面院子休息吧,別老賴在爺爺這了,他年紀大了,不經嚇”。

常婧殊當作沒聽到,踩著拖鞋踢踢踏踏晃悠到常敬堯身邊一屁股坐了下去,伸手抱著老頭子委屈的嘟嘴抱怨,“爺爺,你看看!看看……他們一個個的,都兇我,太壞了!人家怕怕”。

常嚴平冷著臉訓斥,“別沒大沒小的,坐到一旁去,跟爺爺擠著像什麼樣子?”。

見常婧殊無動於衷,常嚴平作勢就要打,“下不下來?”。

不管她還想上天?

“住手!”他還想說什麼,被常敬堯呵斥住,常敬堯可是非常疼愛這個孫女兒,雖是個丫頭,巾幗不讓鬚眉,這丫頭做事風格他很喜歡,有膽識有魄力,夠狠,有他當年的風範。

老頭子提著龍頭柺杖指著大兒子的鼻子,嚴厲道,“反了你了?!我警告你個小兔崽子,不許再兇我大孫女一句,不然我老頭子就打斷你的狗腿!”。

一轉臉衝自己孫女,那兇巴巴的表情立刻換上一副慈祥和藹可親的老臉,寵抬手溺的摸摸常婧殊的腦袋,“哎呦我的大孫女,小乖乖……別怕哦,爺爺保護你,有爺爺在,誰也甭想欺負你,常嚴平那狗東西敢碰你一根毫毛試試?”。

常婧殊伸手抱的更緊了,親暱的將小腦袋在常敬堯的肩膀上蹭了蹭,跟貓兒似的,“爺爺真好,愛你爺爺,麼麼噠!”。

一邊磨蹭一邊悄悄抬起眼嘚瑟的瞅了眼氣的七竅生煙的老爹,挑釁的衝他做了個鬼臉。

常嚴平瞪著這個不識好歹的閨女,火氣上頭,伸手指了指她,“你給老子等著,看我不揍的你哭爹喊娘我就不姓常”。

常敬堯“噌!”的起身,二話不說操著拐就朝自己大兒子掄去,“小王八蛋你還來勁了是吧?”。

老頭子佈滿皺紋的老臉上露出陰森的笑容,點點頭,“行啊,我先揍的你哭爹喊娘再說”。

常嚴平沒來得及躲避猝不及防硬生生捱了一下,從沙發上蹦起來抱頭鼠竄,“啊!爹啊!疼疼疼疼,別打了,哎呦……”。

常敬堯掄著柺杖在屁股後面哼哧哼哧的追,老胳膊老腿這個時候也不掉鏈子,跑的那叫個歡,一邊追一邊罵,“敢揍我大孫女,誰給你的膽子?看我不打死你個不肖子孫!”。

常嚴平又不敢跑的太快,怕老頭子不小心絆一跤出個好歹可怎麼辦,只能硬生生挨著,那可是上好的實木龍頭拐,鑲金玉,打人那叫一個人性泯滅慘絕人寰。

常嚴平一邊逃命,嘴裡發出殺豬般的鬼哭狼嚎,“啊!救命,老頭子要打死人了!啊!……爹,爹,我錯了,錯了!”。

常婧殊懶洋洋的打個哈欠,那張邋遢頹廢又漂亮的小臉露出賊兮兮得逞的笑,像偷腥的貓兒。

哼,活該!誰讓老王八蛋趁她是小豆芽菜的時候老揍她,俗話說風水輪流轉,一報還一報,真是報應不爽啊。

唐彩樺在一旁也不勸和,就兀自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羌蕪看的一愣一愣的,這變臉,跟變戲法似的。

常柏溫失笑,無語的搖搖頭,這種戲碼幾乎天天上演,他都習慣了。

常婧殊抓抓雞窩頭,擄到耳朵後面露出一張白淨漂亮的臉蛋兒,標準的瓜子臉,跟貓兒一般的大花眼,小翹鼻,嘴唇也很小巧飽滿,整個人的氣質有點頹喪,邋里邋遢,仔細看眉宇間卻帶著一絲英氣,那是骨子裡散發出不同常人的強勢和霸道。

她睜大那雙慵懶困頓的貓眼,無意識的掃了眼客廳,似乎才注意到坐在常柏溫身邊的羌蕪,她愣了愣,然後仔細的看了看女孩,確定沒認錯,一臉驚訝的開口,“呀!這不是我們常家遺失多年的常小蕪嘛,這小模樣長得真是討人喜歡,來,叫聲堂姐來聽聽”。

羌蕪原名姓常,單名一個蕪字,常蕪,只不過後來戴美嬌帶著她離開常家後回到鄉下老家就改了姓氏,她老媽又不讓自己跟她姓,也不允許帶常字,怕晦氣,戴美嬌是羌族自治區的,於是羌蕪就自顧給自己冠之以姓氏,羌。

羌蕪打心眼裡挺喜歡她這個堂姐,常氏當家人,她喜歡並且崇拜有魄力的女強人。

羌蕪咧開嘴笑嘻嘻的,也不扭捏的喊了聲,“堂姐”。

這一聲姐叫的常婧殊瞬間酥了骨頭,起身顛顛的跑來,一屁股坐下來硬是將常柏溫擠的差點跌坐在地上。

視線嫌棄的瞥了眼被擠到犄角旮旯苟延殘喘的弟弟,常婧殊熱情的抱住羌蕪的胳膊搖晃,“小蕪,聽說你跑到外地旅遊了,來來告訴姐姐你在外面的世界是啥樣的?姐姐長這麼大很少出去,一天忙成狗,好不容易休個假只想睡死在床上,世界這麼大,好想去看看”。

因為這次行動屬於上級機密,不能洩露,而且為了不打草驚蛇,羌蕪獨自一人進入可可西里無人區執行任務。

那個文物倒賣團伙是集團作案,成員有足足三十餘人,與盜墓賊合夥將國家文物寶藏倒賣到歐洲發達國家賺取高額利潤,這個團伙根基太穩,實力雄厚,而且頭子張炳春十分狡猾謹慎,上面追蹤這個案子已經三年了還不見成效。

上個月羌蕪總算查到點眉目,張炳春有個相好馬子是藏族本地人,有自己人引路,這樣他們在無人區交易也更能規避風險,萬全之策。

羌蕪親自跑到無人區追蹤線索,結果那幫人狡兔三窟,跟泥鰍一樣在眼皮子地下溜之大吉,被逼流竄到了內陸,不過好歹有了點蛛絲馬跡,再追查就容易的多,一點一點揭開,最後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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