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口齒間頗有咬牙威脅的意思，“既然你不領情，我也不勉強。”照月，忍著，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心中憋火，卻含笑開口道：“我當年拜師，師尊要我發過誓，一生只認一師，明面上只能辜負長老厚愛了。”“——但您是我師尊的道侶，我心中一向敬您如敬她。”顧塵清滿意地從袖中掏出一本功法，丟給了我，“如此甚好。喏，霧回的那一套劍修功法早就過時了，如今你跟著我，該看看這本雙修功法。”我嫌惡地捏著這《合歡雙修法》的書皮轉身離開。這本功法堪稱房中術和春宮圖集大成者，是我師尊死後，宗門中才興起的。合歡宗原本主練劍法，強調修行非一日之功，而是寒來暑往的積累。而練這雙修功法，在男歡女愛中修為就到手了，人人都愛得很。顧塵清當年一力推行雙修功法，我師尊卻一直不願讓弟子誤入歧途。於是顧塵清殺了她，取代了她的地位，讓雙修派成了宗門主流。合歡宗的名聲也追隨著我師尊一同隕落了，成了個荒唐不入流的宗門。到如今門內的劍修，只剩了大師兄與我，還有掌門座下那位小師弟。想到那位小師弟，我也不禁記起前世。人人都說他是個頂頂純情正派的，早就難以忍耐宗門現狀。我死以後，魂飄在空中，看著他叛出宗門，銷聲匿跡。思緒翻飛間，我已經走到了藏書閣。沒注意到書架旁坐著個人，我結結實實被絆倒，跌入一個冷冽清香的懷中。少年的腰腹勁瘦，連屈起的腿面也是硬的，我扶了一把，氣惱地推了推。推不動。他連呼吸都收斂起來，清冽嗓音混了氣惱，“師姐請自重！”挺好一人兒，還知道說請。我抬了頭，看清了他的臉。小師弟寧淮宴，當真生得明眸皓齒，恰如春水映桃花。周身的氣度卻冷得嚇人，雙手恨不得攤開離我身體八丈遠。合歡宗最後的處男，果然名不虛傳。我自知理虧，訕訕一笑，收著手打商量道：“我不是故意的，師弟，我能扶你一下嗎？要不然起不來。”在他冷冰冰的目光注視下，我小心翼翼地抬手在他肩頭撐了一把，借力起身。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身量矮矮的小蘿蔔頭弟子，見了我們，圓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瞅著。我和他四目相對，一陣沉默。“二二二二二師姑！”小蘿蔔頭弟子結結巴巴喊了一聲，轉身就跑。他對著後頭一大群弟子大喊：“都都都回去！二師姑在裡面忙著呢！”後頭幾個弟子伸頭來看，一個個面紅耳赤。實在是我二人此時的姿勢頗有些纏綿不雅觀。有個身量高些的白袍弟子遠遠道：“打擾師姐了，今日帶這些弟子來參觀藏書閣，不想撞見您在此，我先帶著他們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