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是我第一次跟妈妈出门。
　　走在大街上，会有人尊敬地叫她一声风大人。
　　妈妈也会热情地回应大家。
　　我跟在妈妈身边，十分开心。
　　原来这就是光明正大和妈妈呆在一起的感觉啊。
　　我突然有些嫉妒风月了。
　　她不仅可以牵妈妈的手，还可以冲妈妈撒娇。
　　就连外人问起妈妈时，都会骄傲地说：
　　“月月是我最爱地孩子。”
　　我也想有一天，当妈妈提起我是，她可以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顶，和我说：
　　“笙笙是妈妈最爱地宝贝。”
　　我试图去牵妈妈的手。
　　但双手却从妈妈的手中穿过。
　　我征然。
　　对哦，我已经死了。
　　我再也没法牵住妈妈的手了。
　　这个念头萦绕在我脑海。
　　我开始感到悲伤，感到难过。
　　我好像从来都没牵过妈妈地手。
　　从来没感受过妈妈双手的温暖。
　　我仔细想了想。
　　好像也牵过。
　　那是十岁那年。
　　风月第一次展示自己过硬地兽人天赋。
　　妈妈蹲下身，眉眼带笑地问她：
　　“月月，你想要什么奖励啊？”
　　风月头一歪，看起来十分可爱：
　　“我想让妈妈陪我玩蒙眼抓人地游戏。”
　　妈妈笑得满眼宠溺，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妈妈戴上眼罩。
　　风月到处躲，时不时的就发出银铃般地笑声。
　　惹得妈妈也在笑。
　　然后风月躲到我身后。
　　看着妈妈逐渐摸索到我面前，我心里也充满了期待。
　　我心里想着，等会儿妈妈要是摸到我，她会不会猜出来呢？
　　还没等我想玩，风月突然推了我一下。
　　我脚尖撞脚跟，摔倒在地。
　　妈妈一听声响，慌忙上前扶我。
　　就那一瞬，我感受到了来自妈妈手上的暖意。
　　然而下一秒。
　　妈妈取下眼罩，看清是我后，眼底地关心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
　　“你在这干什么？走开，别挡路。”
　　然后看也没看我一眼。
　　反而担忧地牵起风月地手，上面破了一个口子。
　　是她刚刚推我不小心划到了我衣服上的纽扣。
　　妈妈瞪了我一眼。
　　轻轻地对着风月手上地伤口吹风。
　　然后牵起风月的手，朝门外走去。
　　我低头看向膝盖上流的血，耳边还环绕着妈妈的声音。
　　“月月，妈妈带你出去玩，别在家了，晦气。”
　　我望着妈妈的背影。
　　心里在不断地祈求：
　　“妈妈，你转过身看看我呀。”
　　“我也受伤了，你给我吹一吹吧。吹一吹就好了。”
　　然而，我始终没有等到妈妈转头。
　　就连手上仅存的余温，也逐渐消失。
　　“老板，这个蛋糕还有吗？”
　　我回过神来，看到妈妈正指着图片上的一个蛋糕问商家。
　　“有的，有的，您要几个？”
　　妈妈想了想：
　　“一个吧，我女儿过生日。”
　　我眼神一亮，原来妈妈还记得我的生日。
　　结果，下一秒，我就被打回原形。
　　“上面帮我写：月月生日快乐。”
　　原来，不是给我买的生日蛋糕啊。
　　也对。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收到过妈妈送的生日蛋糕。
　　就连一句简单的生日祝福都没有。
　　哪怕我和风月的生日只相隔一天。
　　妈妈还是只记得风月的生日，不记得我的。
　　回到家，妈妈开始精心布置生日宴会。
　　从装饰到饭菜，全都是她亲力亲为。
　　风月一回家，十分惊喜。
　　扑到妈妈怀里：
　　“妈妈，谢谢您，您对我真好。”
　　妈妈给她戴上生日帽，一脸慈祥：
　　“傻孩子，你是我女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正当妈妈准备熄灯唱生日歌的时候。
　　顾阿姨回来了。
　　“风大人，我有事想和您说。”
　　妈妈提醒她：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没看到月月正在过生日吗？”
　　顾阿姨有些执着：
　　“是关于笙笙小姐的。”
　　妈妈这下直接冷脸：
　　“她能有什么事，就算是死，也得等月月过完生日再说。”
　　说着就把顾阿姨推了出去。
　　灯光熄灭。
　　只有正中央蛋糕上烛火的光亮。
　　妈妈轻柔的声音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月月生日快乐。”
　　我闭着眼，学着风月的样子双手合十许愿。
　　低喃：
　　“祝我生日快乐。”
　　然后假装吹蜡烛。
　　灯光亮起，妈妈拿出礼物。
　　风月十分惊喜：
　　“哇，是我上次看的那条水晶项链。”
　　我艳羡地看着那条水晶。
　　真的好漂亮啊。
　　“谢谢妈妈，一定很贵吧？”
　　妈妈毫不在意：
　　“送给我女儿的，当然要最好的了。”妈妈将项链给风月带上，“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我们月月。”
　　我一愣。
　　原来不是我没有。
　　只是我不配啊。
　　从小到大我不敢奢求任何东西。
　　就连看到其他小朋友手上的洋娃娃，我都不敢开口向妈妈要。
　　生怕看到妈妈脸上嫌弃的目光，
　　生怕从她口中听到“你配吗？”这三个字。
　　可妈妈，我才是您的女儿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
　　难道就因为我是个残缺的兽人，就因为我不够聪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