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仔細看了看,神色大驚:“這,這不是咱們的祭祀鼎嗎?!誰拿過來放在這,還弄成了這樣?!”
黑山亦是大驚失色,兩人俱是十分懼怕,那麼高大偉岸的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至於嗎?
秦湘嘟囔著,舉手道:“是我拿過來的,沒有其他東西,只能拿它來處理藥草了。”
畢竟總不能指望她把藥草嚼碎,糊在龍渙的傷口上吧。
他們不嫌惡心,她也嫌膈應啊。
黑雲一聽,指著秦湘,氣得跳腳:“你,你這個女人!你怎麼敢動我們大祭司谷的祭祀鼎!”
“……不就是一個石臼嗎?什麼祭祀鼎?”秦湘蹙了蹙眉,不知道黑雲黑山的反應怎麼那麼大。
黑雲指著秦湘還想再罵,卻見龍渙不冷不淡地看了過來。
他一個激靈,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噎了回去,只是憤憤不平地小聲嘀咕:“這不是什麼石臼,這是我們大祭司谷的祭祀鼎,很重要的,我們每年大祭都得用它,它比我們的性命都重要,你怎麼可以……”
說到最後,黑雲似乎都快氣哭了。
秦湘:“……”
她愕然地轉過頭,看向龍渙,指了指那石臼,“這……真是你們的祭祀鼎,很重要?”
龍渙靠在山壁上,聞言,毫無情緒地看了祭祀鼎一眼,“不重要。”
黑雲:“……”
黑山:“……”
大祭司怎麼能睜眼說瞎話,這祭祀鼎明明就很重要啊!
秦湘聞言,遲疑地道:“真的不重要?”
龍渙淡淡地嗯了一聲。
秦湘再看黑雲黑山那恨不得跟死了爹孃一樣的表情,直覺龍渙在騙她,又或者龍渙心裡早就快氣死了,礙於她是巫醫,得給他治傷,才沒發作?
思及此,秦湘抿了抿唇,“其實也沒什麼啊,我又沒把這祭祀鼎弄壞,只要洗一洗就好了。”
說著,秦湘就拿過來剩下的水,將祭祀鼎給洗乾淨。
黑雲見狀,卻氣呼呼地道:“就算變回去了也沒有用,祭祀鼎最講究要純淨,我們平時都不敢碰,你現在弄成了這樣,怎麼能再拿來祭祀?神明會生氣的,你這個女……”
“出去。”
黑雲的控訴還沒說完,龍渙不耐地蹙了蹙眉,出聲打斷。
黑雲委屈地一癟嘴,不敢違抗龍渙的話,和黑山氣呼呼地走了。
目送他們走出去,秦湘抱著洗乾淨的石臼,十分為難:“那,這個……”
龍渙看了她一眼,“放回去就行。”
秦湘哦了一聲,立即屁顛屁顛地將石臼,哦不,祭祀鼎,放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她大概瞭解過,這裡的人,十分重視每年一次的大祭,他們會在大祭上,奉上最鮮美的食物,再歡歌跳舞三個日夜,祈求神明保佑他們來年可以打到更多的獵物,找到更多的食物以此果腹。
如果她知道這什麼破石臼,居然是祭祀鼎,她就另想它法了。
只是……
這看上去就是個破石臼,哪裡像是什麼祭祀鼎?
不過也對。
秦湘轉念一想,這地方沒有鐵,更不存在什麼青銅器,在物資極度匱乏成這樣的遠古社會,這裡的人可不就只能拿石頭做成祭祀鼎嘛。
這樣一想,秦湘就瞭然了,轉頭朝龍渙看過去。
龍渙此時面色依舊蒼白,沒有血色,只不過他神情中,看不到一點痛苦之色,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什麼傷都沒有一樣,閒著無事坐在那裡一樣。
秦湘倒是很佩服他這忍痛的功夫,有幾分軍人的脾性。
思及此,秦湘偷偷從手環裡,取出一粒止痛藥,一粒消炎藥,遞給龍渙。
龍渙看著她手裡,一白一紅兩顆跟青豆一樣大的藥丸,眸光一揚,“這是什麼?”
“這是藥啊,跟你剛才外敷的藥不同,是我自己才有的藥,吃下去,對你的傷有好處,就當是我錯用你們祭祀鼎的賠罪了。”秦湘知道這裡的人對祭祀鼎的看重,她敬重每個地方特有的文化傳承。
龍渙一聽,剛想說沒必要,他這個大祭司都不在乎那個祭祀鼎,秦湘何必在乎。
但一看,那稀奇古怪的小豆子,他就好奇,這像是青豆一樣的東西,是不是和秦湘說的一樣,有天大的好處。
不知道和秦湘在林子裡,扎他那一針,是否一樣。
伴隨著好奇心,龍渙伸手,從秦湘手裡,將那兩顆豆子捏過去,遲疑地做出往嘴邊送的動作,“這樣,吃?”
秦湘點頭:“對。”她拿過旁邊剩下來的一截竹筒,看了一下,裡面還有清水,沒髒,便遞給龍渙:“你要是覺得吞不下去,就用水順下去。”
龍渙聞言,看也不看秦湘手裡的水,直接將藥丸丟進了嘴裡。
一進嘴裡,藥丸就在他的舌根,綻放出無盡的苦意。
那種苦,龍渙從沒嘗過。
他一個受了重傷,都不喊疼不皺眉的人,在這時候,卻無意識地蹙了一下眉,“好苦……”
“藥都是這樣的,會有點苦,越苦的藥越好,良藥苦口啊。”秦湘聞言,看到他那反應,倒是一樂,很意外於,龍渙不怕受傷的人,居然怕苦。
這倒是有點反差萌。
龍渙看了看秦湘,以一種十分一言難盡的表情,將那藥立即吞了下去。
秦湘見狀,將竹筒遞過去。
原本對喝水順藥這事,不屑一顧的龍渙,這時一把將竹筒搶了過去,毫無形象地灌了幾口水。
秦湘怕他把紗布弄溼,趕緊拿起之前的毛巾,墊在龍渙的嘴邊。
等龍渙喝完,秦湘才收回手,嘖了一聲,“你還大祭司呢,喝點水而已,至於那麼急嗎?”
龍渙顧不上理會這小女人的調侃,他蹙了蹙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還是很苦。”
“過一會兒就不苦了。”秦湘十分有經驗,從龍渙手裡將空的竹筒接過去,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你們這裡的人,還挺聰明,居然知道用竹筒裝水。”
龍渙聞言,重新靠回山壁,道:“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它可以裝水,就教會了大祭司谷的人。”
“那大祭司你還挺聰明的。”秦湘微微一笑,好不走心地誇獎了一句。
不過,她心裡是認可龍渙確實聰明。
她在奴隸群裡的時候,沒一個人提出可以用竹筒裝水,一個個都在找樹葉,或是用手捧,十分的麻煩,還帶不回來多少水量。
和這裡遠古社會上的人相比,龍渙確實算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