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笑著道：“既然小衡這麼喜歡和表姑在一起，那就聽話好不好，不要做出惹表姑不開心的事哦？”
“嗯！”謝衡之重重點頭。
顧瑾禾被他的樣子可愛到，心立刻軟了下來，她蹲下來看著謝衡之道：“表姑是喜歡小衡，所以才想和小衡天天在一起的，小衡也喜歡錶姑嗎？”
“嗯！”謝衡之看著顧瑾禾，眨巴眨巴圓溜溜的眼睛，重重的點頭。
見此顧瑾禾臉上笑意更深。
謝家給顧瑾禾安排了院子，哪怕一開始沒想到顧瑾禾會留宿，也沒有表示出什麼訝異，只是很快就安排好了院子給她居住。
並且舅姥爺還說，以後這個院子就歸顧瑾禾了，她隨時想來住都可以。
顧瑾禾在謝家留宿的事情顧家這邊也很快就知道了，眾人反應不一。
老夫人則是奇怪的問老管家：“她在謝家留宿的目的是什麼？”
老管家給老夫人重新倒上一杯熱茶，道：“大小姐第一次去謝家，可能是想和那邊多親近一點吧。”
老夫人目光恍惚了瞬間，突然說道：“有時候看到她，我真的覺得彷彿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但她又和我不一樣。”
“以前的我性格強勢，不喜歡的人和事情從來不會勉強自己去適應，討厭的東西不會再看一眼，想做的事情付出任何代價都要贏。”
“跌過跟頭，也摔過跤，被恐嚇過，被一隊車隊堵在車裡兩個小時，他們手裡拿著棍子刀，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但我從來都沒有怕過。”
“那時候不知道從哪來的一股子信念，支撐著我，鼓勵著我，推著我向前走，這些年就這麼過來了，孩子大了，孫子也大了。”
“我早年喪夫，中年喪子，孫女失蹤二十年，這一生我也不知道，該說是成功還是失敗。”
老管家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老夫人的話，面上始終是露著幾分笑意。
老夫人說道：“可是那孩子除了模樣和我相似，性格沒有一點像我的地方，一開始覺得她清冷孤傲，可是在薔薇院那天，她趴在我的膝上，問我，會不會一直喜歡她。”
“我對她說，在顧家沒人會質疑我對她的寵愛。”
“聽到我的話，那孩子委屈的眼睛都紅了，眼淚含在眼眶裡，那副樣子，看的我差點也忍不住落淚。”
“這些年到底是讓她受委屈了”
“是顧家沒有保護好她，這是我的責任，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她再受委屈了。”
“大小姐，面冷心熱，是個好孩子。”老管家欣慰道。
老夫人點頭：“她的確是個好孩子，如果我不站在她背後給她撐腰，她會被那些尊敬長輩的大道理束縛住。”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找到苗苗，我會怎麼補償她，給她一切想要的，讓她在顧家，在京城，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可等苗苗真的回來了，我卻發現自己對她的要求過於高了，原本看她的照片就在想，這麼一個性子單純的姑娘來到顧家，真的合適嗎？”
老管家看著老夫人道：“當時您就決定準備給她請老師了吧？”
老夫人嘴角微微牽起：“她既是顧家大小姐，身上揹負著一個婚約，那樣的性格做顧家大小姐，我可以不用勉強她學習這麼多，但是傅家的婚約，她就必須自己強勢起來，才能做一個合格的傅家主母。”
老管家知道老夫人對這個婚約這麼重視的原因，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為了顧瑾禾下半輩子能過的安穩。
尤其是在顧瑾禾二十年後才回到顧家，這樁婚約對於她更加重要了。
老夫人不止想讓顧家成為顧瑾禾的後盾，也想讓她後半輩子也能活得恣意快樂。
“我能夠看出來她不喜歡五房的人，所以讓她不用和五房走的太近。”
“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她為什麼會對第一次見面的人就產生不喜的情緒。”
顧瑾禾三歲之前都在老夫人的院子，很少會和其他人接觸。
老夫人也將她保護的很好，大部分時候都不讓她出門見人的。
所以其他四房的人見到顧瑾禾的機會就很少，有時一個月都未必能見上一面。
當然，見面的機會也就只有月底的家族聚會上，如果她沒有睡覺，就會讓她出來和大家見一見，說兩句話。
當時最大的顧瑾寬也就才十歲，這些孩子中，大概也就顧瑾寬對小時候的記憶還有些印象了。
老管家聞言就笑道：“您剛才不是還說了，對不喜歡的人和事不會勉強自己適應？”
“在我看來，就這一點大小姐就和老夫人頗為相似。”
對一些事情的定義都有自己的一套準則，既不勉強自己，也不強迫別人。
老夫人嘴角的笑意加深,她瞟了老管家一眼，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改不掉這個性格。”
老管家低頭道：“我的性格若能改，老夫人還會相信我嗎？”
老夫人笑而不語。
這邊老夫人不再去糾結顧瑾禾留宿謝家的事情。
二房的人對於飯前顧瑾禾讓出位置的行為，從不與之爭論過，他們很平和的面對老夫人突如其來的決定。
哪怕本是給繼承人的位置，讓給剛回到顧家的顧瑾禾。
他們不會因為這個位置，是顧瑾寬坐了十幾年，就成為他固定的位置。
二叔道：“我大哥就只有這一個獨苗苗，既然老夫人想讓你來做這個磨刀石，那你就去吧。”
顧瑾寬笑了笑：“榮幸之至。”
二嬸在一旁笑看著父子倆，沒有開口說話。
這邊二房不聞不問，一切照舊。
那頭五房就要鬧翻天了。
“憑什麼？！”
顧非晚狠狠的說道：“媽媽，憑什麼她顧瑾禾就可以去謝家留宿，我長這麼大，這麼多年了，去謝家的次數一個手指頭都能數得清。”
“媽媽，這到底是為什麼呀？”
顧瑾禾沒有回到顧家之前，就算顧非晚對老夫人的不喜，心裡委屈不甘，但還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但是顧瑾禾回來後，她才知道原來向來嚴苛的老夫人還有這麼柔軟的一面。
只是從來沒有對她柔軟過而已。
她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明明自己也是顧家的孩子，是在她眼皮子底上長大的孫女，比那失蹤二十年的顧瑾禾。
她到底是輸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