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称太子哥哥也就罢了,按规矩也该是一声太子,或是殿下。
宴席上吃醉了酒?
可他明明未曾闻见酒气。
“你装的,真的是很好。”他难言此刻心情。
他觉得宋吟妆之前的样子都是装的,可奇怪他此时却没有被骗后的恼怒。
宋吟妆接着再开口,又是一句叫人云里雾里的话,她说:“你若不喜欢娮娮,明日便去退婚,今后你与她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她?这个她是什么意思,娮娮不就是她自己?
“孤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话音才落,对面的宋吟妆便又再提起了剑,锋利的剑尖正逼着他的脖子,冷酷又道 “我问你,你喜不喜欢娮娮,或者,你愿不愿意去退婚?”
裴砚卿不躲不闪,稳如青山不见动摇。
他的目光也是格外锐利,审视的压迫从眸中倾泻,如激流扫荡而过,将宋吟妆对他的鄙薄尽收眼底。
倒是引他好奇,她对他哪来这么浓的怨气。
之前缠着要亲近他的人,仿佛不是她。
“你应该明白,孤娶你不是私事而是国事,陛下钦赐如何更改。”
他的意思很明白,这婚退不了。
宋吟妆的意思同样也很明显,指着他脖子的剑锋又逼近了一步道:“那你便好好履行你即将做为丈夫的职责和义务,敬她护她,不许欺负她。“
“自然,你以后会是孤的太子妃,只要你不做出格的事,孤自会与你相敬如宾。”
很默契的,两人谁也没提到“爱”字。
许是双方都清楚,爱是最无法保证的事情。
可宋吟妆却又似是不满意,眼皮一沉暗下了眸光,纠正道:“不是与我,是对她,是娮娮。”
又来了。
裴砚卿紧锁眉目,属实不明白她这般装神弄鬼的意图。
“那你是谁?”他问。
虽然长着一样的脸,但在某一刻裴砚卿也的确怀疑过她与宋吟妆不是同一个人。
谁料,她竟回说:“我是宋吟妆。”
闻言,裴砚卿铁青了脸。
宋吟妆就是娮娮,娮娮是她的乳名。
她是不是得了癔症发疯了?
“裴砚卿,我警告你,日后你若欺负娮娮让她受了委屈,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留下这么一句,她便收剑要走。
裴砚卿没弄清楚原委,自不想轻易放她离开,转身作势刚要有动作,不想宋吟妆的剑也着实很快,银光一闪便削落了他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
“别跟着我!”
她那双充斥着胁迫的眼睛很是带感,长这么大,裴砚卿从未被人如此蔑视过,何况对象还是平日没怎么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因此便难免心生了几分兴味。
他没再揪着不放,只平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仔细想想,若那就是宋吟妆真实的脾性,其实也不算坏。
这一个月来,他见宋吟妆的次数不过三回,也是有他刻意回避的缘故,实话说,他不是很喜欢宋吟妆之前的性子,她成日里念着的不是吃喝就是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首饰,单纯没有城府,对谁都软软糯糯的笑。
不是说这样不好,落在寻常人家定是无碍,只是要当太子妃的话却是不合格的。
她将来更是要做皇后的,需要她承担的责任会更加的重。
不过见她方才那般,倒是有几分太子妃的气度。
唯独让他不明白的是她平日里为何要故作懵懂无知,也不见得这样对她会有什么好处。
裴砚卿低头看向被削落的发丝,以及方才被刺破的衣襟,内心只道无妨,来日方长,总能探清楚她到底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