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公务繁忙当然是要以国事为先,若因为私情而耽误国之要事,我反而不敬佩太子哥哥了。毕竟太子哥哥身份不同于常人,将来也是要继承大统的人,国情、民生永远都应该是你心头最紧要的事情,儿女私情总是要往后靠一靠的。”
这些,都是家里外祖母同她说过的。
外祖母说,做天家的女人享受了无上尊荣也是注定要受一些委屈的。
桌案后的裴砚卿微微迷了眼因她这番话而看她的眼神也更深刻了些,不曾想她竟然这样懂事,还以为她只知道吃吃喝喝。
但,这与昨夜的她终究还是不一样。
“还有。”他又开口。
再出声,他的眸光也随之一变,谛视着她问:“昨夜之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他实在不明白,昨夜明明已经揭了她的面纱,面对面对峙了许久早已揭露了她真实身份,怎么早上一醒她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如往常一样的来见他,全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一般。
“昨夜?”
宋吟妆眨着眼睛,好半晌才恍然大悟。
“太子哥哥知道我昨夜痛哭的事了?”
“……”
裴砚卿的脸色又青了,答非所问,她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太子哥哥你别误会,我哭不是怪你昨日没出席我的及笄礼,是因为想到了我的父母还有外祖母,我太想他们了所以才一时难受忍不住,太子哥哥你别生气。”
生气?
裴砚卿原本是没生气的,即便昨夜被她用剑指着脖子也不曾生气,甚至方才还有些期待见到她。
但眼下,他确实颇有些不悦。
他站了起来,平和的语气多了几分冷淡,“孤还有事要出宫一趟,你先回去吧。”
宋吟妆将搭在食盒上的手轻轻收了回来,表情失落,眼神都黯淡了下来。
不过,她没有缠着追问什么。
她后退一步,学着嬷嬷之前教她的规矩弱弱行了一礼说:“那太子哥哥你先忙你的事,我…我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裴砚卿不言不语,只负手看着她转身离开。
待人消失不见,高声唤来近身侍卫,吩咐说:“追雨,你去盯着宋吟妆,切勿打草惊蛇让她发现了。”
“是。”追雨领命离去。
裴砚卿说有事要出宫是假的,只是不想再听宋吟妆一口一个太子哥哥的欺哄他,见识过她昨夜的另一面后,再听她那样娇声娇气的同他说话,只觉得虚假的很。
他倒是要看看,宋吟妆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
离开东宫的宋吟妆,一踏出宫门口就忍不住了。
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蓝月金桂两个丫鬟紧紧跟在她身后,也是为她担心不已。
“不能哭不能哭。”宋吟妆攥紧了宽袖下的拳头,紧绷着脸忍的难受,“太子哥哥不喜欢我哭,我不能哭。”
走了好大一段路之后,终究还是没忍住,停下叉着腰哽咽起来。
她以为裴砚卿生气,是因为她昨晚哭了的事。
“我要回家,我要回津州,我不要待在这里了,以后竟然连哭也不能了。”
两个丫鬟跟在她身后,对视一眼,心里都已有数,
说什么情情爱爱,她们小姐其实根本都还不懂什么是情爱。
如此这般的去讨裴砚卿的好,只怕也压根不是为了什么情爱,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是上京城,是皇宫,她孤身一人在此难免惶恐不安,她得对裴砚卿笑,对皇帝皇后笑,对所有人都笑,就是觉得和和善善才会讨人喜欢,讨皇帝皇后的喜欢,讨未来夫君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