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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周惟荣摔断了腿,沈连绮擦破了手臂。

沈连成和南宫赋匆匆赶来时,周县令和周夫人也带着人来了。

周惟荣是周家幼子,又是早生儿,出生时母子二人差点没去了半条命,因此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再加上跟王府世子年纪相仿,自小跟在世子后面,性子也养得越发跋扈。

偏偏周父周母不觉有问题,对小儿子溺爱到了极致,凡事定然是他人的错。

“哎哟!我的荣儿啊!怎么伤成这样了啊!”周母顾不得一身华服,老泪纵横的扑倒在儿子身上,手掌不小心按到周惟荣受伤的腿,疼得他皱眉大叫,“娘!你压到我腿了!快松开!”

周母吓得连忙移开,刚要说关心的话,便听到自己疼爱的小儿子又开始给那山野村姑狐狸精说话,“快让大夫先给连绮看一下,她手臂都流血了。”

“给她看什么看!要不是她,你怎么会受伤!”

周母眉头一皱,门不当户不对,也想高攀她儿子,她是极不同意的,就算做妾也是看在她拥有一个举人哥哥的份上。

偏偏儿子铁了心的要娶那狐媚子,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前几次找媒婆上门,他们便让媒婆搅浑了这婚事,如今老爷总算熬到了头,要调回京城远离那狐媚子了。

却没想到,儿子知晓伯爵府老太太在隔壁县省亲后,竟然央着他父亲派人去请了,说要让那狐媚子风风光光的跟他回京。

她一口气还没喘过来,便又得到消息,儿子的马车,在沈家村外的竹林,翻了。

周母忍了又忍,才没有对那小妮子破口大骂,寻思着等那小妮子进了门,做了儿子的妾室,再好好教训她。

沈连绮抱腿坐在细雨蒙蒙的竹林下,满身泥,衣袖破了个大口,露出被擦得一片血痕的小臂,雪白的脸蛋被雨水冲得苍白,唇瓣发紫。

小妹蹲在她旁边,因有姐姐护着,没受伤,但也沾了一身泥,像个泥猴子。

她们听着周夫人的不满,谁也没有开口,就这么依偎在一起,垂眼瞧着泥泞的地面。

这时,一双皂鞋映入眼帘。

熟悉的声音在空气中焦急响起。

“连绮,小娇,你们两个没事吧?”

沈连绮缓缓抬头,看到大哥,委屈的眼泪便一下涌了上来。

她痛觉这么敏感的一个人,受伤时没哭,却独独在看到大哥时,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大哥——”

她向大哥扑去,抱着大哥的腰,放声痛哭。

也不知道是手臂上的疼痛,还是心里的委屈要多一些,她哭着说,“大哥,呜呜呜,周公子把南宫先生借来的衣裳烧了。”

站在一旁的南宫赋愣了一下,刚要说无碍,周夫人那边不满地开了口。

“钱钱钱,你们沈家就知道钱,又要清高又要钱,害得我儿摔断了腿,不就是一件破衣裳吗?小红,把钱给他们这一家穷鬼!”她已经从小厮那里得知,儿子不过是烧坏了这狐媚子的一件衣裳,便闹着要儿子回府取钱赔她,才酿成了这样的祸事。

“娘!不要再说了!”周惟荣腿疼得厉害,额角冷汗直流,但见心上人扑在大哥怀里痛哭的模样,还是心疼坏了。

“不许你这样说连绮,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周夫人还要张口,周县令连忙上前阻止了她,“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沈姑娘也受伤了,都快一同让大夫瞧瞧。”

如今沈连成得了不少人赏识,若明年春闱能高中,定然是官运亨通。

他对于让沈家二姑娘做儿媳妇这件事,态度也松动了些,不过也没真的派人去隔壁县请伯爵府老太太。

哪能为一个还不确定的因素,惊动她老人家。

若春闱沈连成不能高中,一个妾室也要惊动老太太,岂不辱了老太太。

“周夫人想必误会什么了。”南宫赋眉头微蹙,拱手道:“那衣裳,是我昨日借给沈姑娘的,令郎烧坏了我的衣裳,理应相赔。”

周夫人听此,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沈家狐媚子,怎么还跟别的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她欲说辞,被周县令拉住。

周夫人不知道南宫赋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

“周公子招惹的我妹妹,怎么到头来,倒成我沈家的不是了。”沈连成向来好脾气,但也沉下了脸。

两月前周家请媒婆上门,便十分怠慢,让他妹妹做妾,他本来就不喜周惟荣的纨绔作风,自然是不愿意。

偏偏他拒了这门婚事后,周惟荣还日日纠缠连绮,逢人便说连绮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而周家也无一人阻止,放任周惟荣胡来,仿佛认定了连绮一定会去给周惟荣做妾般,任由谣言满天飞。

他没将做妾的事告诉妹妹,不想她伤心。

可眼看周家都骑到他们头上来了,他哪怕再理智,知晓他们斗不过周家,不该跟周家硬碰硬,也不再周旋地厉声道:“我妹妹这辈子是不会去给周惟荣做妾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什么做妾?”周惟荣正推搡着让大夫先去给少女看,听到这话,猛地回头,赤红的眼眶含着戾气,盯着周父周母怒道:“你们让媒婆上门,是让连绮给我做妾吗!!”

周母见事情败露,连忙道:“荣儿啊,她一个山野村姑,门不当户不对,哪里做得了你的妻子,做你的妾室,已是抬举他们沈家了。”

“你们……”周惟荣撑着竹子便要起身,周县令见状连忙给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心一横,眼睛一闭,满脸害怕的一手刀劈了下去,瞬间将周惟荣劈晕。

周惟荣摇摇晃晃倒下。

侍卫和小厮连忙将少爷接住,抬到马车上,大夫也随之跟了进去。

竹林里只剩下了其他几人,沈连成的理智也回来了些,细雨拍打在他的面庞上,使得他冷下来的脸越发冰冷了。

他是举人,见官不跪,若非周家在京城根深蒂固,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一拱手,不卑不亢道:“还请周大人和周夫人管束令郎,莫要再来打扰我妹妹,周家的亲事,我们高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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