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週五,農曆七月初六,宜出行。
一大早,老肖起來做好早飯,看著跑步回來的肖林和剛剛起床的葉紫涵吃完,然後坐公交車去上班。經過肖林的勸說,老肖已經推了晚上去蔬菜市場蹬三輪的臨時工作,但是機械廠那邊白天還是會去上班,用老肖的話說,坐吃山空,他這把老骨頭還是能為家裡做點貢獻的。
“對對對,不然怎麼養活葉子,一個人頂五個人的飯量,”肖林看著當時到正在吃飯的葉紫涵,揶揄了一句。
然後兄妹倆又是好一陣鬧騰,又是九陰白骨爪,又是廬山升龍霸的,看的老肖老懷欣慰,“林子,讓著你妹妹……”
“到底誰是親生的?”已經被按倒在沙發上的肖林嘟囔道。
老肖樂呵呵的打圓場,“都是,都是。”
肖林清楚的記得,當時葉紫涵眼睛裡面肯定是進沙子了,不然怎麼可能紅彤彤的,還都是淚。
最近兩天,肖林都在CHINA FIDONET上面刷帖,這是華夏最早的BBS論壇,基本上當時互聯網的大神都在裡面,如果要想找到自己需要的人,只能在上面刷,真懷念有58同城,有51招聘的年代呀,隨便發了招聘啟事,大把的人拿著簡歷向前衝。
突然,肖林看到一個帖子,《如何用photoshop做出光影效果》,點進去一看,貌似還挺專業,再看作者,吃咖啡的貓。不管怎麼樣,先聯繫聯繫再說,肖林給他/她發了一封校內信,只說有項目需要合作,並且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因為今天就要出發去西湖市,肖林便早早做了晚飯,先給老肖留出一份,然後才把盤子端上桌,葉紫涵是聞著飯香出來的,兩個人又是一番龍爭虎鬥,風捲殘雲般的把一桌子飯菜一掃而空。
肖林發現,自從自己開始每天跑步,飯量也見長,雖然達不到葉飯桶那種級別,肖飯盆的稱呼應該是夠得上了,難道功夫高低和飯量大小成正比?如果這樣的話,什麼東邪西毒南帝北丐的不是應該一天到晚都在吃?想想真可怕。
下午五點整,天水華都門口,遠遠看到一輛嶄新的豐田考斯特開了過來,裴國慶真TM有錢,肖林心裡鄙視著這個狗大戶。
上車以後肖林就愣住了,張遠鵬是見過,王老師旁邊那個留著大背頭的帥哥應該就是李軍,這沒有什麼奇怪了,可是張遠鵬身邊兩個女的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哇,肖林肖林,真是你呀。”張瑩瑩撲過來,兩隻手捏著肖林的臉,“有沒有想我呀?”
“麻煩,借過!”葉紫涵冷冰冰的掃了張瑩瑩一眼,在張瑩瑩詫異的目光中走過她身邊,然後笑眯眯的坐到王老師身旁,纏著王老師的胳膊,嗲嗲的撒嬌道,“姐姐,想我沒有呀?”
女人都是川劇演員,變臉技術666。
張瑩瑩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個剛剛和肖林一起上車的騷狐狸,馬上換上一張笑臉對著肖林,拉著他的手,介紹到,“這是我媽媽,你們認識,這是我爸爸。”
“叔叔好,”肖林客氣的向張遠鵬問好。
張遠鵬連忙起身,“肖老弟客氣了,我們各論各的,叫我老哥就行了。”張遠鵬有事相求,態度倒是放的很低。
“恭敬不如從命,張老哥?”肖林隨後又看向鬱菲菲,“嫂子好!”專門把“嫂子”那兩個字加重。
葉紫涵一聽就高興了,馬上跟著肖林一起喊了張遠鵬“老哥”,然後轉頭笑眯眯的看著張瑩瑩,“這就是侄女了?”
“你,你,你們”張瑩瑩氣的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肖林瞪了葉紫涵一眼,又拉起張瑩瑩的手,“各論各的,各論各的,葉子是我妹妹,調皮慣了,你別和一個小屁孩計較。”
葉紫涵看到肖林竟然在幫別人,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把拽起肖林的胳膊,把他們的手分開,“誰是小屁孩?我哪裡小了?”說著還挺了挺胸膛,突然發現這裡的女人好像真的自己那裡最小,氣勢頓時降了下來,嘟嘟囔囔到,“過幾年才知道……”
車上有了這兩個活寶針鋒相對,氣氛變了輕鬆起來,一車人有說有笑,自然感覺時間過得很快,3個小時的路程轉瞬即到。
西湖市這邊裴國慶幾個建築公司和市政部門的朋友接待,開了兩個包廂,肖林,葉紫涵,張瑩瑩,王老師,鬱菲菲幾個婦女兒童單獨坐了一桌,因為彼此之間還不算熟悉,葉紫涵也沒有拉著王老師拼酒,一頓飯吃的很快,隔壁包間的那幫人第一圈酒沒有敬完,這邊就要散夥了。
裴老闆也是財大氣粗,在西湖賓館給每個人都開了單間,避免了不少尷尬。
肖林回到房間內,想到第一次就是在這裡和鬱菲菲發生關係的,又想到今天晚上鬱菲菲將在一個叫張遠鵬的老頭懷裡淺笑低吟,越想越難受,總感覺心裡有一股火在燒。這時的肖林根本意識不到,他才是第三者,他才是那個應該感覺愧疚的人。
人往往就是這樣,一旦發生感情了,自然就會產生佔有慾,感情越深,佔有慾越強。這種佔有慾和學識無關,和金錢無關,甚至和年齡閱歷都無關,而是近乎於本能,就像雄性獅子守護自己的領地和伴侶一樣。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肖林覺得自己就不應該來,要是知道張遠鵬就是鬱菲菲的老公,自己壓根就不應該認識他,更不會有求他幫忙的想法。既然睡不著,那就不睡了,整理一下衣服,肖林出了賓館大門,朝著西湖景區方向走去。
西湖景區竟然晚上還營業,買了門票之後,肖林才發現,晚上的西湖格外美,幾乎沒有什麼遊客,楊柳依依,微風徐徐,水面偶爾跳躍出幾條不老實的小魚,撲通撲通的聲音傳出去很遠很遠……
走到斷橋的時候,肖林的內心已經平靜下來,已經知道別人有老公,遇到是遲早的事情,反正佔便宜的是自己,有什麼關係呢。就在他剛剛說要服自己的時候,突然看到斷橋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你怎麼也在這兒?”肖林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埋怨,抱怨,唸叨一晚上的鬱菲菲,竟然出現在斷橋上,一身白色輕紗流仙裙在微風和燈光的襯托下,飄飄欲仙。
鬱菲菲嫣然一笑,揖了一個萬福,“相公,奴婢這廂有禮了!”
怎麼又穿越了?肖林覺得自己有些錯亂,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咯咯咯,”看著肖林茫然無措的表情,鬱菲菲先笑場了,“肖林,好看不?門口就有賣的。”說著還轉了一圈,讓裙子飄起來。
“你這個妖怪,吃俺老孫一棒,”發現自己被耍了,肖林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
半個小時以後,在白堤的小樹林裡面,鬱菲菲懶洋洋的躺在肖林腿上,緩緩講述著自己不幸的前半生。
“那時候的張遠鵬,是一個疾世憤俗的憤青,有理想,有抱負,我不顧家裡的反對,心甘情願的和他私奔,後來,他考上了大學,再後來,有了瑩瑩,我原本以為會一生這麼幸福的過下去,我甚至可以自豪的告訴媽媽,她是錯的……”
“我錯了,直到我過著以淚洗面的日子,我才知道自己當初多麼傻,媽媽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可是,我都不敢去她的墳前,不敢呀,我對不起她……”
“我知道我和你沒有結果,可是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肖林,對不起,我是的自私的女人……”
就這麼斷斷續續的,鬱菲菲說了很久很久,一會哭,一會笑,最後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漸漸睡去。
此刻的肖林,心裡突然堵得慌,這麼重的感情,是自己想要的嗎?